初春的晨雾还未散尽,老槐树下的青石上已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苏姑娘手持半卷泛黄的《镇魂秘录》,广袖拂过斑驳的树皮,昨夜新刻的符文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光。林羽跪坐在蒲团上,膝头摊开的树皮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从昨日戌时到寅时的灵力波动曲线——这是他连续第七日记录老宅方圆十里的灵气变化。
看好了。"苏姑娘玉手轻扬,三枚铜钱在空中划出玄妙轨迹。铜钱落地时,正面分别呈现出龟甲纹、火焰纹与流水纹,对应着《秘录》中"遇邪三断"的卜卦之术。林羽屏住呼吸,看着她指尖凝出的灵力丝线如蛛网般铺开,当感应到后山方向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时,那些丝线突然收紧,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镇魔符。
这种将占卜与符咒结合的术法,林羽已观摩了十七次,但每次都如同初见般震撼。"术法的根本不在招式华丽。"苏姑娘的声音混着鸟鸣,惊起槐树上栖息的白鹭,"在于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就像..."她突然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嫩叶,叶片在她掌心缓缓旋转,叶脉间浮现出微型的符文,"就像这片叶子,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生机与秩序。"
接下来的三个月,林羽的生活被严格的修行填满。卯时三刻,他必须在老宅最高的望楼上完成三十六个周天的吐纳,同时用朱砂在羊皮纸上绘制镇魔符;巳时研读《九幽图鉴》,熟记七十二种邪物的习性与弱点;申时则在祠堂的地下密室,对着苏姑娘用法术召唤出的虚影练习实战。有次面对一只形似蝙蝠的"噬魂蝠",林羽因判断失误被其毒牙擦过手臂,整个人昏迷了三天三夜。
但真正的考验始于梅雨时节。苏姑娘带着林羽深入后山最阴森的黑沼,那里常年笼罩着毒瘴,连飞鸟都不敢靠近。"邪物最喜欢在阴阳失衡之处滋生。"她挥剑劈开挡路的腐藤,剑身上的符文与沼泽中若隐若现的鬼火产生共鸣,"而破解之法,往往藏在看似矛盾的自然法则里。"说着,她摘下一片沾满毒露的荷叶,指尖灵力注入后,荷叶竟化作一柄晶莹剔透的伞,将扑面而来的瘴气尽数隔绝。
林羽在这样的实战中逐渐领悟法术的真谛。当他第一次独立用法术净化了黑沼中滋生的邪物,看着腐水重新变得清澈,沼泽里游出久违的红鲤时,苏姑娘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但这笑容转瞬即逝,她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家族徽记的玉简:"接下来,你要学习的是苏家禁术——以自身为阵眼的天地同寿。"
随着学习的深入,林羽发现这些术法不仅是对抗邪物的手段,更是与天地沟通的语言。深夜里,他常常望着星空,试图将星图与《秘录》中的符咒对应;暴雨时,他会在雨中感受雷电的力量,尝试将其引入自己的法术体系。有次雷暴夜,他竟成功将一道落雷导入镇魔石,引发的灵力波动让整个老宅的符文都亮如白昼。
苏姑娘的教导方式看似严苛,却暗含深意。她会故意在林羽绘制的符咒中留下破绽,让他在实战中发现问题;也会在深夜突然发起"偷袭",检验他的应变能力。最难忘的是那次雪夜,她召唤出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怪物虚影,看着林羽从最初的慌乱到逐渐冷静,最终用新学的"五行轮转阵"将其压制。当虚影消散的刹那,林羽在雪地上跪坐良久,终于明白守护二字的分量。
在日复一日的修行中,林羽的掌心渐渐生出与苏姑娘相似的咒印。每当他施展法术,那些咒印便会亮起温暖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跨越百年的使命传承。而老宅门楣上的五颗镇魔石,也随着他灵力的增长愈发璀璨,与后山新栽的百株槐树形成呼应,共同守护着这片重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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