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看到宋槐安的目光投来,她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希望。
宋槐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量,也似乎在整理最后的思绪。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
“不骗你了。”
“我真正不选你的原因,是这五个月的相处。”
“对,我全都想起来了。”
他指的是被陆蓁蓁囚禁、欺骗、进行虚假记忆灌输的这五个月。
也是让他从那些混乱记忆碎片中,彻底看清过去的五个月。
陆蓁蓁身体一震,眼中仅存的希望之光瞬间熄灭,只剩下灰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颤抖。
“这五个月......我们相处得不好吗?”
“那些为你做的菜,那些花园散步,那些温柔......”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痛苦吗?”
她试图抓住那些虚假的温情,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宋槐安的脸上,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情绪,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自嘲。
“不,恰恰相反。”
“很开心,很好。”
他承认了那五个月表象上的“美好”
。
正是这份由欺骗构筑的美好,成为了刺破真相的利刃。
陆蓁蓁更加不解,泪水再次涌出。
“那为什么?”
她不懂,如果那些相处是开心的,为什么反而成了他不选她的理由。
宋槐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种大梦初醒后的清醒和冷酷。
“因为这五个月让我知道......”
“我那五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五个月虚假的“幸福”
,对比过去五年真实却充满卑微、讨好、争吵和痛苦的付出,显得如此荒谬。
是这五个月的“好”
,让他看清了过去五年的“贱”
。
他为自己过去五年的盲目和投入,感到深深的恶心。
“槐安......”
陆蓁蓁终于明白了,这比直接指责她更让她痛苦。
她宁愿他说恨她,也不愿听到他否定他们共同的过去。
她彻底崩溃了,仅存的理智化为乌有。
“呜呜......原谅我,原谅我......”
她只能发出徒劳的哀求,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迹,狼狈不堪。
宋槐安看着她,眼神里最后的一丝残留情绪也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平静。
“我原谅你了。”
他说的是事实,纠缠和怨恨没有意义,他只想向前看。
“可如果我继续爱你,继续选择你。”
“我真的对不起我自己。”
“我真的会厌恶、恶心我自己,你懂吗?”
“我们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这不是恨,这是自我救赎的选择,是与过去彻底的切割。
他不能再让自己活在那个笑话里。
“呜哇——”
陆蓁蓁听到这句最终的判决,再也支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凄厉而绝望,回荡在冰冷的医疗室里。
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却发现那玩具从一开始就是假的的孩童。
这一次,宋槐安没有再给她任何回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詹流景。
眼神里,带着经历过这一切后的疲惫,但也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做出了选择,不是因为詹流景的承诺,而是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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