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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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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码字不易, 多多订阅正版章节,达到规定比例就能看啦!  “1866开方呢?”封睿说了个自己也完全心算不出的数字。

    这一次, 邱明泉没有立刻回答,漆黑的眼睛闭上了,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才清晰而肯定地道:“43.2。”

    手动输入的计算器屏幕上,答案也即刻显示出来:43.1972。

    封睿倒吸了一口冷气, 又忍不住张口问:“那92的立方?”

    “778688。”不涉及到小数点四舍五入, 邱明泉只顿了那么几秒,飞快张嘴报出了答案。

    封睿心底一阵震撼, 半晌后,由衷地说了一句:“你真厉害。”

    他自己的数学成绩本身也算极为优秀, 从小在一些涉及心算的场合, 他都是别人艳羡的对象,而现在, 以他的智商, 竟然完败给这个小民工!

    “嗯……”邱明泉羞涩地笑了,一向平静的脸上难得地有了点红晕。

    前世的时候, 虽然初中还没上完就辍了学,可是他人生中有限的美好时刻,也就是每次数学考试分数下来的时候了。

    数学老师赞赏的眼光, 同学偶然的惊诧神情, 那是他仅有的骄傲, 也是他很多年后唯一记得的美好。

    是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在前世没有显赫身家,没有幸运奇遇,赤贫开始的童年,伴随着困窘的家境,命运的戕害,就那么一直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

    端盘子、小保安、扛包,他都做过。

    “你会什么啊!什么技术工种都不行!你倒说说,你能干点啥?”那时候,工头很不耐烦地点点他,眼里全是不耐烦。

    “我、我会算账。”他鼓足勇气才说出这话来,“我……算算术还行。”

    听到这话的人都笑起来,工头更是满眼怀疑:“小子,你能做会计?”

    “不是,我不懂会计。”他只能垂下头去,“我就是心算快一点。”

    “歇了吧您哪!这儿有专业的会计呢,人家拿的可是高工资!”

    ……回忆一旦开启,就有点停不下来,他恍惚地想起前世,觉得就像在眼前。

    “我还会背圆周率呢,上辈子有一次年级数学竞赛,我得过奖。”他忽然忍不住,想要向身边这个隐形的男人说出来,这一点点小小的荣光。

    “圆周率?”

    “真的!”邱明泉听着他诧异的声音,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或许是这一生都没有什么机会证明自己,又或者,想在这个陌生又亲近的男人面前不要总显得那么窝囊和无用。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

    封睿沉默了一下:“你能背到多少位?”

    邱明泉呐呐地停下:“接近一百多位吧,以前可以背到三百位之后的,不过……好多年过去,也就慢慢忘记了。”

    封睿充满震惊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他知道这世上有很多记忆大师,有的甚至可以背到圆周率千位以后,但是那往往需要专门的训练,可是这人?

    “没有太刻意去背啊,数学竞赛嘛,老师说这个很可能是考题,就认真看了几遍……”

    “看几遍就会了?”封睿提高了嗓门,“你背英文单词怎么就不过目不忘?!”

    “我不知道。”邱明泉有点茫然,“就只有这个觉得简单。”

    封睿有心不信,可是却有个声音提醒他,邱明泉没有说谎。

    在刚过去的期末考试中,他包办了所有科目,唯独有一门课,邱明泉坚持自己做,那就是数学。

    在封睿的印象中,人群中的确有一定比例的人,会有超乎常人的计算能力或者记忆力,也可以算是某种天赋异禀。他的身边,只记得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子有类似的能力,就是他的发小向城的姐姐,邻居向家的女儿向明丽。

    但是,这时的邱明泉却是一个从没接受过任何系统训练、更没有受过什么专业指点的孩子。

    封睿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忽然浮现出上一世临死前,所看到的那个建筑民工的模样。

    黯然的、安静的。

    脸上风尘仆仆,眉目虽然也算清秀,可却充满疲倦。

    隔着担架看过去的最后一眼,那个无人问津的农工显得卑微无争,抓着吊坠的手指粗糙干裂,劳作的痕迹是如此明显。

    又有谁会想得到,这样的一个人,在他幼年的时候,也曾经在某些学科上,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

    假如换一个家庭和出身,他又何尝不能轻松前行,命运金贵?

    封睿有点儿怔忪。他魂魄所依的那块玉石紧紧贴着邱明泉的心口,在听到他那句由衷的称赞时,他感觉到的心跳微微加了快,有点儿孩子般的激动。

    封睿忽然有点难受。

    “邱明泉,我认真地,和你做一场交易吧。”

    “嗯?……什么?”邱明泉一愣。

    封睿淡淡地道,却字字清晰,认真而郑重:“我想送你一场滔天富贵。你也答应我,加油让你自己当得起。”

    封睿不知道,邱明泉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不过,这也无所谓。

    封睿收回思绪:“你算的数字是对的,可是,实际上可能挣不到那么多。”

    他这一句,把邱明泉一腔热情瞬间浇灭:“为什么?”

    “市场是有饱和度的,你想想,越到后来,每一间学校愿意掏钱买金笔的人最多有多少?”

    邱明泉愣住了,就算毫无商业头脑,这时候也想到了这个bug。

    是的,到第五天早上去进货的时候,本金就已经迅速翻到了五百五十元。

    按照今天这样的比例,大约可以进到六十支英雄100金笔,再加上八-九支50金雕。

    “我估计,第五天就是市场临界点了。”封睿显然也大致算出了结论。

    按照白天邱明泉卖钢笔的速度,再往后,就算有铺天盖地的英雄钢笔广告加成,恐怕任何一间学校,一天销量六七十支金笔,已经是极限了。

    “啊,那看看第五天的销量,再决定下一天进多少货吗?”邱明泉迟疑一下,试探着问。

    封睿“呵呵”了一声,异常傲娇地道:“到时候,听我的就好了。”

    一夜之中,邱明泉接连不断地做了好些梦。

    梦里有纷飞的钞票,有遍地金光闪闪的钢笔,最后,这些钢笔越来越多,堆满了整个破旧的小屋,梦里的邱明泉带着整书包的钢笔,孤零零站在学校门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停下来看他。

    然后,就是白天那个妇女忽然跑过来,满脸讥讽刻薄:“我刚刚从大商场回来,营业员跟我说,英雄金笔全都大跳水降价啦,一元钱一支!……”

    邱明泉大叫一声,大清早的从噩梦里惊醒过来,满头是汗。

    还好,是梦啊!

    他偷偷扒开书包往里面看了一眼,看见了那些满满的零钞,“怦怦”狂跳的心才安定了些。

    第二天,他迅速地沿着昨天一样的行程,再次搭车来到了东申市的淮海路上。

    依旧是昨天的精品商厦,依旧是三楼的文具柜台,这一次,他拿出了一百三十多元。连本金带利润,他这一次进了十二支英雄100,三支50金雕。

    王娟惊奇地盯着他,心里大概猜出了这孩子是在进货贩卖。

    就在昨天,她这个文具柜台的生意奇怪地好了许多,比平时的销量几乎翻了一番。

    打听了一下,她才知道都是听了广播里的广告,看了报纸上的江委员出访新闻才慕名而来的。

    看着邱明泉再次进货离开,王娟心里一阵惊叹——这孩子,可真头脑灵得很哪!

    旁边,文具组组长赵德成叼着牙签,走过来:“今天英雄笔的销量怎么样?”

    王娟努努嘴:“又得去库房拿货了,那孩子刚刚买了十几支走。”

    赵德成大吃一惊:“什么?二道贩子吗?”

    王娟喜滋滋地点点头:“管他做什么呢,卖出去就好呗。”

    赵德成一脸正气:“那怎么行,我们正规商场,哪能和这种搞投机倒把的搅在一起!下次不准卖给他。”

    王娟吃惊地看看他,撩了撩刚烫的大波浪:“组长,你这话可不对,我卖出去,这是我的业绩,人家合法地来买,我凭啥不卖呀?我不卖,月底评优,你给我补?”

    赵德成生气地甩了甩袖子,被这席话噎住了。

    邱明泉今天换了一家中学,这家的家长会比正红中学召开晚上一天,恰好让他们的贩卖计划从容错开。

    有惊无险地,和昨天一样,邱明泉进的这十一支金笔,也都非常顺利地脱了手,就连那三支被加价卖到二十八元的50金雕笔,也都无一跑单。

    ——英雄金笔厂的广告正在继续,热销的势头也正在上升。封睿深知这次英雄钢笔在国内掀起的热潮。

    本以为在第五天会销量到顶的他们,一直到了第七天,终于真正遭遇了市场饱和。

    邱明泉瞪着眼睛,就这样彻夜不眠,等到了窗外的第一声鸡鸣。

    1988年的东申市郊外,这里是一片贫民聚集的破旧棚户区,不远处就挨着城市边缘,再远一点,就是老旧的铁路。

    附近郊区的田地里,有不少的菜农生活在那,和这些城市边缘的贫苦人家结邻而居,每天清晨,雄鸡的鸣叫就是天然的闹钟。

    邱明泉悄悄地爬了起来,从枕头下摸出那个玉石吊坠,套在了脖子上。

    果不其然,第一时间,脑海里就多了一道声音:“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动不动把我摘下来!你听着,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帮我去找远慧大师--”

    邱明泉只当听不见,聋子一样,任凭那声音轰炸。

    重生一回,可怕的根本不是重生这件匪夷所思的事,而是他一觉醒来时,手中竟然紧紧握着一块陌生的玉石吊坠,而那吊坠里,有一个厉鬼!

    这个鬼,无疑就是和他一起坠楼的那个英俊男人。

    什么集团总裁来着,据说姓封?

    搞清状况后,原本画风冷淡高傲的封大总裁,似乎飞快地就进入了各种“找对策”的进程。

    先是高傲地责问邱明泉为什么冒出来绊倒他,又斥责邱明泉揪断了自己的保命玉坠,导致他香消玉殒--哦不对是英年早逝。

    再三确认真的重生后,他立刻正视现实,冷静而逻辑清晰地,勒令邱明泉放下一切事情,立刻按照他的指点,去寻找什么他认识的高人远慧大师,来试试看破解他的这种困境。

    邱明泉在默默听了几天后,终于给这人下了一个定义。

    --一个冤死的、不愿意去投胎转世的厉鬼。

    “什么厉鬼!连个身体都没有,既没有血红的舌头,也没有半边脑袋,我倒是想能飘来飘去呢!”封大总裁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