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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第二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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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自己可以陪她等。

    话音落下之后, 萨卡斯基忍不住有些惊讶,为他自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最终决定, ‘等待’, 如此温软的决策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要知道,一直都是身后有人努力跟随他的脚步, 他从来没必要回头, 自然也没有等待别人的习惯,无论是公事还是私生活。

    在公事上, 身为海军大将,他的身后有嫡系心腹, 有数也数不清的追随者,他的麾下, 上至精英将官下至普通士兵都奉行优胜劣汰, 跟不上他的脚步就会被湮灭,他没有留意任何人, 因为多得是填补空缺的后起之秀。

    至于私生活, 更没有哪个女人有资格让他等。

    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换成其他哪个人处在她的位置上, 听得他的许诺, 是海军的话估计要痛哭流涕诚惶诚恐,要是女人…

    嗯~好吧~根本不会有别的女人可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当年到现在,能让他破例的只有眼前这一个。

    …………

    转念之间, 萨卡斯基又被因她而记起的陈年旧事当中, 这一瞬吉光片羽般滑过的熟悉感弄得不自觉的愣了下。

    恍惚间, 只觉得此时此景有些微妙的熟悉感,依稀仿佛似曾相识,几乎快要遗忘的印象里,似乎有哪个片段和现在有一两分相似…

    这人睁圆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子眼神专注又带着浅浅迷惘,刹那间唤醒某个模糊的记忆,也叫他盯着她看得一时入了神。

    他和她两人目光相汇,萨卡斯基从咫尺间这人的眼睛里看见了久远的迷离梦境,散发着缠绵悱恻味道的记忆自意识海深处升腾而起。

    那些隔着漫长时光的旧事,令人难堪的境地,生死一线的挣扎,暗无天日的奢望…

    是了,萨卡斯基心想。

    微妙的熟悉感来自他的记忆,他和她初相识那一年,他同样不假思索说过类似的话,‘他有的都可以给她’,和‘他可以陪她等下去’,彼时与此刻一样,都是承诺。

    只是当年那个承诺随着她忽然消失而不了了之,到如今…他说的话,加上旧年没来得及兑现的,无论如何他都会实现。

    人生在世一诺千金,男人许下的誓言,自然要履行。

    片刻之前因鬼使神差脱口而出的一个‘等待’允诺,进而被打乱的那些谋算,他开口之后心头掠过的迟疑和犹豫,忽然消失无踪。

    许是心境的变化,萨卡斯基只觉得自己的眼中,前一刻还觉得又呆又傻的这人,这时候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叫人心生怜爱。

    男人对自己另眼相看的女人总是有着无穷的耐心,以及完完全全的束手无策。

    他对她,也不例外。

    她不知道,他的愿意‘等’,许下承诺的同时他可能失去什么。

    他和她所在的世界局势变幻莫测,权力更迭某些时候只需要把握好机遇,身在海军阵营的权力金字塔顶端,他的回归时间是早是晚,甚至会影响到他能否更进一步。

    海军大将之后更上一层的权位…那是萨卡斯基半生的野心,他也自信那份实力站在顶端。

    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他却魔障了一般。

    不过算了,失去什么和得到什么,其中如何计较,值不值得,实际上取决于每个人自己。

    至少,对他来说,无论他将因此失去什么机会,比起等到她,失去了也都值得。

    …………

    然后————为什么这家伙毫无反应?

    哪怕不是高兴也好,至少不该是直接这么发起呆来,简直————细细打量咫尺间这人几眼,萨卡斯基发现她的毫无反应是因为愣住,象是看见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以至于她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

    萨卡斯基啧了声,心头顿时浮出几丝难以言说的情绪,这人的模样刺眼得很,简直象小兔子被逼到悬崖边缘自觉已危在旦夕忽然又发现追猎者吃草一样,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

    他的话就这么出乎她的意料?

    或者该说,他的‘愿意等’就让她这么惊讶?

    她的呆滞叫他忍不住猜测,在这人心里,他究竟是如何偏执冷血又残忍无情?

    确实,他在对待敌人的态度上一贯秉承赶尽杀绝作风,治军的手腕也铁血,可是海军将领们又有哪个有心慈手软的好名声?

    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身为将领,哪怕为了自己麾下士兵少一些牺牲,对敌时也必须除恶务尽,免得给敌人临死反扑的机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她在马林弗德生活十几年,又服务于海军综合医院,那些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他的冷酷从来没用到她身上过,哪怕一丝一毫也没有,即便是一开始她身份未明时,他也始终以礼相待,她却一直战战兢兢到畏惧的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萨卡斯基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这样怕他,当年到现在,每每面对他时,她总是小心又谨慎,偶尔还会拿惊惧的眼神偷瞄他,象是一个不留神他会咬她一样。

    简直就是不识好歹,让他泄气又焦躁,真是个…

    …………

    想了想,萨卡斯基毫不犹豫的把一个‘白痴蠢材’标签狠狠贴到眼前这人头上。

    接着,忍不住更郁闷。

    哪怕不必又惊又喜,至少也该给他点反应吧?就这么呆愣愣站着,象听到的不是许诺而是他给她挖了个陷阱一样…简直叫人怒从心起。

    他不会真正生她的气,可也不妨碍他因此做出什么失态的事。

    大概是他恢复的记忆里掺进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人生经历吧?以至于让他…同样找回了被半生军旅生涯磨平的焦躁脾气。

    相信她也察觉到他变得喜怒无常,可她不知道的是这部分阴晴不定只会是针对她————因为他对她束手无策,行为当然会大失水准。

    …………

    等了会一直没等到想要的反应,于是,他的耐心飞快耗尽,哪怕是这会她依稀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也没让他打消忽然冒出的恶意盘算。

    咫尺间这人鸦羽般的眼睫缓缓眨了眨,萨卡斯基随即阴沉沉的朝着她逼近一步,在她的视线焦距对上他的时候,一字一顿的问道,“所以,你的回答呢?至少该说‘谢谢’的吧?”

    ↑↑↑虽然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的,从来不是一份谢意就能满足…

    不过,作为沙场征战半生阴谋诡计信手拈来的海军赤犬大将,萨卡斯基很清楚,此时并非最佳时机,一来他和她身在异世界,二来…她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好猎手都知道,猎物完全放下戒心之前,稍稍不慎都会前功尽弃,只有绝对的耐心才是取得最终胜利的关键。

    他等了许多年,当然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最后他终究会得到她,所以也不争这一刻。

    …………

    “诶?”她许是被他含怒的质问弄得惊了下,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谢谢您!”说话时态度之诚恳,语调之真切,就像真的是怀着十万分感激那样。

    可他哪里会上当,或许别的男人会,他却一定不会,他很了解她。

    萨卡斯基很早以前就想明白了,早年她失踪后,接下来的许多年里,他曾经反反复复回忆和她共处的那段时间,她的温柔假相,也早就被他经过无数次回忆之后一点点剥离。

    他知道眼前这女人喜欢装腔作势,披着贤良淑德的外皮欺骗世人…从认识那年到现在就没变过。

    他早知道,所以————萨卡斯基又哼了声,冷冷的说道,“不过是敷衍之词,你的小伎俩也只能哄一哄唐吉诃德海贼团那帮被欲/望冲昏头的男人,休想我会上当。”

    再一次逼近到她面前,目光错也不错看进这人一双黑白分明的透彻双瞳,短暂的静默过后,压低了声线,他怀着恶意,开口,“如果是真心感谢,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诶?诶?”她又一次呆了呆,随即沉默下来,也不知是被他的态度弄得怔住,还是正在想究竟怎样才是所谓‘诚意’。

    他也不着急,静静看着她,耐心的等着。

    这次是他强词夺理,他知道,可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萨卡斯基已经如鲠在喉许久。

    关于这人和唐吉诃德家族干部们的那些传闻。

    找到她之后,他留意过她对奴隶角斗士们那些话的反应,当时从她扭曲了整张脸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传言或者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不过他更知道,那其中也有真实。

    这人总能莫名其妙的吸引男人,想想马林弗德那边几位对她至今念念不忘的家伙就知道,她的魅力不容置疑。

    萨卡斯基相信,先前解放的奴隶角斗士们口中,自德雷斯罗萨王宫传出的那些事,扣掉匪夷所思的荒诞情节,唐吉诃德家族干部们不止一位对她有兴趣,这一定不是谣言。

    他又嫉又恨,失去她的踪迹直到重逢这期间的种种担心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忿恨,属于男人的情绪,珍藏的宝物遭人觊觎的,恨怒。

    他忍耐许久并且极度克制,因为知道今日德雷斯罗萨王国正在发生和即将到来的一切,他对诸多混乱汇聚后产生的结果知之甚详。

    唐吉诃德海贼团那帮恶棍注定失败,或许稍候他可以找时机借刀杀人,凭着他提前知晓的事件经过,想从中动点小手脚以达到目的轻而易举得很。

    不过比起干掉敌人,现在,萨卡斯基更乐意找这人的麻烦。

    至少要给她点教训,好叫她深刻体会一次并且记着————别轻易挑逗男人,哪怕是无意识的诱惑也不可以。

    …………

    接下来发生的事,印证了黄猿的预感:发梳确实有问题。

    萨卡斯基拿起它,反复看了几眼,随即抬手将那几朵玫瑰花的花瓣逐一拧下,拆解开的深海玫瑰女王螺珠一颗颗重新排列。

    隔了会,完成系列动作的萨卡斯基停下动作,又起身去移过室内一角立式台灯,调整灯照角度。

    柔亮的灯光投在排列出一个方阵的宝珠上,顷刻间,带着天然火焰纹的珠子表面上滑过伶伶艳光,那片辉芒又一次沿着灯光的走向轨迹铺陈而出…

    最后,萨卡斯基示意所有人往另一侧看。

    一副…由若有似无的线条与点组合成的图案,被灯光折射,映照在这办公室一侧的墙壁上。

    而这些线与点来自深海玫瑰本身的天然宝石纹,确切的说应该是女王螺珠的生长纹。

    定睛细细看了半晌,黄猿轻轻的吸了口气,领悟出这副模糊影像究竟代表着什么的同时,耳畔传来鬼蜘蛛的声音,“海图。”

    …………

    许是太过惊讶,以至于鬼蜘蛛的声音显得沙哑干涩,低低的音色,如同蓦然绷紧的钢丝。

    一语道破的瞬间,室内的几个人气势猛地一沉,徒然外泄的压力导致空气都凝重几分。

    同样沙场征战半生,经年累月在海上航行的他们,没用多少时间就辨认出,墙壁上的投影,那些线与点是航线与岛屿的分布。

    …………

    扶在膝盖上的手指,食指下意识曲起,一下一下敲击,这是黄猿的习惯动作,代表着海军本部之内,鹤中将之外的另一颗[海军的大脑]正在急速运转。

    海图————航海路线图,确切的说应该是某个海域,岛屿分布与航道的指示图。

    双子岛商业区奢侈品商行奉献的这支发梳,拼镶出玫瑰的女王螺珠,同时竟能够组合成海图————该说不愧是巧夺天工的西苔岛顶级大师出品吗?

    微眯的眼睛,视线若有似无滑过对面,黄猿面上不动声色,眼底的眸光却渐渐变得深不见底。

    然而这个秘密,萨卡斯基,他这同僚从哪里得知的?

    …………

    片刻过后,待得众人看清楚暗藏的玄机,萨卡斯基复又关掉立式台灯,投影在墙上的海图消失之后,抿了抿嘴角,目光往周遭几人面上滑过一圈,神色里仿佛有些迟疑。

    见状,黄猿随即停下习惯动作,开口,“耶~是机密需要单独向战国元帅报告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确实无权追问,哪怕在场的他们一位是大将,三位是中将。

    并且在涉及此类机密上,哪怕被告知无权知晓,黄猿和道伯曼他们这些老牌将领,都不会觉得被冒犯,因为饶是派系不同纷争不休,他们也同样是军人。

    又隔了会,萨卡斯基隐去眉宇间那点犹豫,“不,你们应该知道这些。”说话时抬眼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呼吸沉了沉,接着说道,“如果没弄错,它是万国的大致海图。”

    “你说什么?!”这一刻,连同黄猿在内,呆在这间办公室里的四个人,一个大将三个中将同时倏然惊起,“万国?!”

    在场惊闻此事的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同样都从彼此间的眼神里看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

    瞳孔不自觉收缩如同针尖,瞬间惊醒之后蓦地转过脸,当看清楚同僚萨卡斯基脸上一星半点开玩笑,或者胡言乱语的迹象也没有之后,黄猿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这是天大之喜,可同时,这也是,何等不可思议!

    万国,那是新世界四皇之一BIG.MOM的势力分布,四皇之一夏洛特.玲玲所统御的海域,所有岛屿自命为‘万国’。

    如果是那里的海图,哪怕仅仅是大致图形,得到它也足够海军在后续与BIG.MOM的对战中起到意想不到的绝妙效果。

    可如果是万国的海图,怎么可能流落出来?

    谁制作了它,并且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双子岛是海军基地,这里饶是有做灰色生意的行业,和海贼也牵扯不上太多关系。

    再则————

    太巧了。

    这样发梳是献给她的。

    或者该说,这是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事,毕竟,无论是他们到双子岛,或者买东西给她,都是突发性的意外,根本不可能事先有谁预定什么阴谋…

    如果是那样…

    今晚沙发上沉睡的人,遇到的暗杀…

    …………

    …………

    黄猿和道伯曼他们几人这一瞬间投来的视线里包含着各式诡谲而复杂的含意,萨卡斯基心知肚明,只是,这件事对他来说,同样不可思议。

    目光下落几分,盯着摆在咫尺间案几上这几颗火焰螺珠,低垂的眼帘遮去其中一闪而逝的异样,片刻过后,萨卡斯基面不改色的抬起眼睛,嘴角沉了沉,“这件事尚且需要核实,不过可能性…”

    顿了顿,几不可察的看了巴士底一眼,随即在对方察觉之前收回目光,萨卡斯基复又接下去说道,“海图是万国的可能性很高。”

    “另外——它原本属于哪家商行——”

    “这件事我让人去办。”巴士底沉声应道,“让肖蒙带人过去,放心,一点消息都不会走漏。”

    “也好。”萨卡斯基点点头,同意了巴士底的提议,带兵封闭那间商行以确保消息不会泄露————待得巴士底取出随身电话虫,对着那厢的肖蒙准将下令,又把目光转向黄猿。

    “耶~那么今晚萨卡斯基你带着安娜即刻启航。”黄猿不假思索的开口,几息间已经做出部署,“鬼蜘蛛的舰队这个季度任务尚未结束,届时,道伯曼和他一起走。”

    “那东西如果放心就交给我,我带着它回马林弗德。”

    “如何?”

    利用穿界门————饶是没有说出口,萨卡斯基也从同僚的眼睛里看出那个打算,在脑中将全盘迅速考虑一遍,最后点点头,同意了黄猿的部署。

    这是最稳妥的方案,其他人都是烟/雾/弹,首先保证海图的安全。

    不过那之前…

    萨卡斯基的目光又一次转到巴士底身上,眉心皱了皱,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你麾下那个肖蒙,不,不是他有问题。”

    迅速否决了巴士底眼中透出的尖锐质疑,萨卡斯基浅浅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遮去眼底可能流露的情绪起伏,随即睁开眼睛,平静的说道,“近段时间你最好注意他的安全,另外,让他太太随着鬼蜘蛛的舰队回马林弗德。”

    这是个对旁人来说莫名其妙的提议,不过萨卡斯基还是说出口以防万一,虽然理由他不能说,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

    万国的海图,并非是海军得到。

    如果不是曾经看过档案中那枚发梳的设计图…

    好吧~这也算是意外之喜,萨卡斯基心想。

    作为‘海军元帅萨卡斯基’的那段时间,因着记忆混乱,他调阅过顶上战争前后的所有事件记录档案,所以有印象。

    海图事件发生在顶上战争之前,算起时间也脱不了这段日子,只是在那个世界,开始,海军一无所知,直到一切发生,事后追查才得悉内/幕。

    那是个悲剧。

    双子岛海军基地准将肖蒙,在例行返回马林弗德述职的航行中,舰队受到BIG.MOM麾下海贼船队攻击,肖蒙准将及其麾下全军覆没。

    很不幸,那段时间恰是军属的探亲时期,新世界G-2支部几个基地的军属结束探访,随船返回前半段,奇袭之后,军舰战力全部阵亡,当时随船军属除却当场死亡部分,余下人员失踪,数日后在附近海域发现尸首。

    经过打捞辨认,那部分被抛入海中的尸首,当中有肖蒙准将的妻子卡洛琳,死者们身前无一例外受到酷刑与虐待,遗骸令人不忍崒睹。

    事件发生后,双子岛海军基地自上而下,由斩鲨.巴士底集结兵力,试图前往讨伐BIG.MOM血债血偿,只是很可惜,当时顶上战争迫在眉睫,那场复仇只能暂且搁置。

    之后顶上结束,后半段势力分割随着四皇之一白胡子爱德华.缪盖特死亡而发生重大改变,世界风起云涌瞬息万变,且对海军极其不利。

    一直到一年之后,一次偶然,海军追查到那件惨案的来龙去脉,尘封的真相才被揭晓:

    BIG.MOM海贼船队忽然攻击海军舰队的理由,是一枚发梳。

    西苔岛顶级手工艺人,奥德里奇一家人被迫自西苔岛移居万国,之后,妻儿死于海贼之手,奥德里奇花费数年收集零星线索,最后借用深海玫瑰女王螺珠的天然纹路,制成万国海图。

    奥德里奇将海图镶嵌成珠宝,借用商会之手送到海军势力所辖范围,只是情报没有来得及跟着送出就因为泄露而被杀。

    很不幸,肖蒙准将买下那枚发梳,将它送给妻子,以作为两人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因此,肖蒙与卡洛琳这对夫妻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遭到攻击最后双双遇害,连同当日整支舰队,都被追踪而来的BIG.MOM海贼船队全灭。

    奥德里奇的设计图最后落到海军手里,那枚发梳却从此下落不明,或者是被当时发起攻击的BIG.MOM海贼船队带回夏洛特.玲玲之手,也或许失落在海中。

    非常遗憾的是,只有螺珠的天然纹路透过折射方能显现的珍贵情报,此后没有任何踪迹。

    …………

    不过现在,未来又一次改变。

    发梳落到海军手上,萨卡斯基相信,那个悲剧,应该不会发生。

    …………

    回忆到此结束,萨卡斯基心头那份因着曾经的牺牲而导致的沉重,又一次因着已经改变的未来而减轻许多————然后,他也就有了多余的情绪。

    比方说…

    挪了挪过于端正而有些绷紧的身躯,盯了一边结束与麾下准将肖蒙的通话,此时恰好收起电话蜗牛的巴士底一眼。

    接着又看了看已经摸出电话蜗牛,正在向远在马林弗德那边的海军科学部下达命令的同僚黄猿。

    之后,萨卡斯基面无表情的收起目光,略略侧过身,视线放低到后方被他保护起来的,悄没声裹成团睡着的这人脸上。

    盯着她藏在墨黑毛绒绒里边的小半张脸看了好一会,复又冷哼一声,却也不说话,就是抬手探过去,指尖不轻不重划过她的脸颊,随即慢吞吞的沿着线条一路往下…

    眼角余光里,萨卡斯基看见踱过来的道伯曼,看到他的动作,眉梢一挑,同样没有开口。

    走到近前停下,道伯曼有意无意拦住紧随其后的鬼蜘蛛,挡掉萨卡斯基的动作,开口的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一枚发梳都是那般珍贵的东西,诶~安娜夫人是什么运气?”

    萨卡斯基的指尖捻了捻这人细致的下巴,冷笑一声,这时候才开口,“岛屿的具现化,这期间双子岛所发生的一切,矛盾尖端会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很正常。”

    “另外,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她需要动手术?”

    ————别以为意外频发就能蒙混过关。

    尤其是你这蠢材。

    指尖稍稍用力,察觉到这人瞬间的绷紧之后,萨卡斯基又哼了声,冷冷的说道,“睁开眼睛,我知道你醒了。”

    醒了却装睡,这人就是逃避现实,可笑的是在场哪个没有察觉,只是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他们因着那张海图而气势暴涨,室内徒然被压迫感笼罩,那一瞬间,察觉到异常的这人就苏醒,虽然装得很像,呼吸和心跳都毫无破绽,可是在场都是见闻色修炼得炉火纯青的高手,睡着和醒来的区别,哪个发现不了。

    个蠢材。

    萨卡斯基简直快被这人鸵鸟似的行径给逗乐了,自我欺骗倒是干得轻车熟路,却也不想想,谁会一直纵容她逃避下去。

    有些问题迟早必须面对。

    比如说现在,当务之急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是他们的个人感情问题。

    不是逼她立刻做出选择,但至少,萨卡斯基认为不能纵容这人继续逃避,视而不见所有人的心意,那种事…

    …………

    许是这一刻他迸发的气势过于尖利,明明苏醒了仍是闭着眼睛装作昏睡的人浑身一颤,身子往大衣里边缩了缩,随即拿手攥着盖到脖颈的大衣衣领边缘,细白手指收紧,好半晌都没动静。

    又等了一会,可能是察觉到没有蒙混过关的可能性,阖起的眼睛轻轻动了动,鸦羽似的眼睫终于缓缓的睁开。

    油艳宝石色的通透碧瞳,倒映出萨卡斯基无比严肃的脸。

    静静的看了他片刻,这人又慢吞吞的坐起身,小心翼翼拉高大衣,缩起双腿,把自己团成团藏在一袭墨黑深处,只露出小小的苍白的脸。

    平静到近乎凉薄的目光,环顾室内一圈,似是想了想,开口道,“那个刺客不是BIG.MOM的来人,我似乎见过对方。”

    说话间仿佛盯了他一眼,只是眼神有些奇异,对萨卡斯基来说,至少他无法领悟她想告诉他什么,又或者是想向他征询什么意见。

    室内安静片刻,随着她醒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连一旁正示意那厢科学部使用仪器开启空间穿梭力场的黄猿都中途暂停,人跟着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