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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回忆那么美,现在那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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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穆的死是个意外,谁能预料他会在密境里死去呢?没有人预料到,即使是做好牺牲准备的颜祁毅与颜尚,在看到那人被撕毁的瞬间,心脏的皱紧让他们有刹那的后悔。

    “密境本来就不安全,为什么要执意进去探险呢?就算想搞清楚里面的一切,那也要等有实力自保再进去。除了爸和肖伯伯,我哥肖大哥,小兰,他们三哪个能在里面讨着好了?为什么你们不再等等,即使是等到我和林陌回来,再去也不迟啊……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就那么急!急到让肖大哥丢掉性命?”颜心一字一句犹如泣血之音,她甚至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在旁边跟在肖穆身边,而是去了地狱。

    颜祁毅与颜尚哑口无言,是啊,他们为什么不再等等?那都是他们以为林陌不在,能更好的探查那个密境,所以才不顾肖家辉与肖穆的反对,做下了这错误的决定。

    肖家辉看着这般的颜心,本来形似枯槁的脸上多了些许欣慰与愧疚。欣慰的是他看重与疼宠多年的侄女还是这么至情至性,他愧疚不能阻止自己的兄弟,让侄女陷入到情感利用里。

    “心心,我对不起肖穆。”如果当初他能规劝父亲,这事有可能就不会发生了,虽然这可能微乎其微。

    “是爸错了。”颜祁毅一脸哀伤,他虽然后悔,但后悔更多的是没在那个时候及时地救下肖穆,造成了他从小看到大的小辈就这样死的悲惨。

    肖家辉还能说什么呢?他有怨气,也是他一手葬送了自己的儿子,与其说恨颜祁毅,不如他更恨自己。

    颜祁毅和颜尚说的话颜心一概不理,只径直走向肖穆的遗照灵柩那里,盈盈水光在眼眶里打转,一个旋的落下来。

    “生前肖穆最亲近的就是心心了,就让他们俩在这单独说说话,我们出去吧。”肖家辉摆摆手,朝着颜祁毅与颜尚说道。

    肖家辉是肖穆的父亲,首先他的话在这种时候就很有力量,其次颜祁毅和颜尚也都知道肖穆活着的时候也多么喜欢颜心。

    三个人以及围着他们的一干僧人都陆续走了出去,留下颜心仍然专注地看向照片里的肖穆,面色恍惚。

    “肖大哥,你知道么,我刚回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可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事。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可是我忍着慌张,回家找你们,密境找你们,哪里都找不到。那个时候我甚至想,要不就不找了吧。不知道就不会被结果吓到了,可是我还是过来面对了。肖大哥,心心长大了,敢于面对困难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可是肖大哥……我再也看不到你鲜活的样子了。”颜心一边说,一边双眼不停地落泪,她的声音带着些嘶哑,却没有嚎啕大哭,反而像是个濒死的鱼,冒着水泡。

    “肖大哥,你那时候还说,要保护心心一辈子,可是现在,你食言了……你以前那么守信用,可偏偏最后对我失信了。”颜心想起那个时候肖穆对她的温柔爱护,以及那个被她拒绝的俗套表白。

    “肖大哥,你肯定不知道,在我心中,其实你比我哥还重要。那个时候我哥教训我,你就会帮我教训我哥,我可解气呢。”颜心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时光,脸上都是泪,却突然笑了起来。

    回忆那么美,现在却这么伤。肖穆本来不该死的,这是个意外,但是这个意外是可以避免的啊,可到底他还是发生了。

    “肖大哥……我知道我爸很固执,我哥继承了我爸的优良传统,不仅连那些优秀的东西都继承了,就连骨子里不好的那一面也继承了。你的死,虽然不是他们所造成的,却跟他们有些间接的联系。原先我知道我爸对我好,但是更重规则,那个时候我原谅他了,就如同我知道他对妈妈有情,而我原谅他那刻一样。可是现在,你死了,我再也不想惯着他们了,怎么办,可是你还是回不来了……”颜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脸上的泪干了又流,目光沉沉浮浮,没有个着落。

    走出去的三个人最先看到的不是莫小兰,而是一身冷然的林陌,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却最终湮灭在沉默里,谁也没想过先开口。

    林陌黑色的瞳仁隐约有血色流转,颜祁毅他们三人出门而颜心却留在里面,死的那个人是肖穆。

    他虽然不会吃死人的醋,但是眼前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有些事情颜心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地狱的境石上却早有显示。

    颜祁毅一干隐士的期盼,他们地狱之人都一清二楚,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守护者愿意用地狱去给这些隐士做嫁妆。

    肖穆的死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他们的急躁与贪心,总有人会付出代价。就像是被灭门的李家,谁能跳脱在天道之外?

    莫小兰见颜尚他们出来,便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走到了颜尚的旁边,她的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不仅仅是因为肖穆的死,更多的是她也在密境里受了很重的伤。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怪不了任何人,她只能暗暗坚持,在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上走出一条道来,强大己身,保护颜心,保护她所想要保护的人。

    莫小兰看了颜尚一眼,眼光复杂难以参透,带着一点悲哀,也带着一点迷茫,看起来像是一只失去了目标与方向的羊羔。

    “心心,在里面么?”莫小兰低头,问道。

    “嗯,她与肖穆有很多话要说。”颜尚周身弥漫了哀伤的气氛,只是他的心足够坚强,哪怕他亲眼看看好友被撕碎的那一秒,他极尽崩溃。

    “是啊,是该好好说说了……”莫小兰这句话说的极轻,仿佛没有开口,只在嘴边滚了一下,所以没人听到她的呢喃。

    放在往常,他们会询问,而现在,这里只有寂静。

    “沈家的人说想参加最后一天的仪式,你怎么想?”颜祁毅一头显眼的白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青白的唇好像失了血色,看起来就像是个缠绵病榻的老人。

    “随他们吧,想来就来。”肖家辉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了。

    “不行,之前肖穆和沈言辰有矛盾,他肯定不想看到沈家人。”颜尚突然开口,他也只能帮肖穆做这些了。

    “那就算了,最后的仪式就我们两家人吧。”颜祁毅要是别的时候听颜尚这样说,他是绝对不会同意颜尚的话。只是如今,他的肖穆侄子已经死了,还是这样年纪轻轻,他只想让他走最后舒心的一程啦。

    肖家辉无所谓地点头,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随着肖穆的死,肖家辉的精神仿佛也跟着死了。

    林陌也不管这些人,直挺挺地站在门前,跟他们几个人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毫无活力、惨惨戚戚的病人,一个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年轻人。

    其实那天去密境的不止是颜祁毅与肖家辉他们,还有就是沈逸轩和沈言辰。只是沈逸轩一直保护在沈言辰的旁边,将危险把握在可控的范围内。但是颜祁毅那边略有不同,虽然他们两个长辈保护这莫小兰他们三个,可仍有疏忽。

    沈言辰懂得审时度势,所以在探查到前方有更大危险的时候,他立马跟沈逸轩提议,撤出密境。沈逸轩并不是什么急公好义的人,略一考虑便点头出了密境。事实上,在他心里,儿子的安危比探查地狱要重要。

    那个时候,颜祁毅几个没看见他们的举动么?当然看见了,可他们依然没有后退,虽然肖家辉与肖穆一直在反对前进,可颜祁毅和颜尚却铁了心。

    最后啊,颜祁毅重伤,一头白发,肖家辉轻伤,但精神打击最大,颜尚重伤,几乎灵力尽失,莫小兰重伤,比普通人大出血还要严重。肖穆,亡。

    “爸,我们还要跟颜祁毅他们合作么?就他那决策,我感觉不到希望。”沈言辰直言不讳地说道,他与他爸相处模式一直就是这样。

    “呵,合作是要合作的,但要看怎么合作了。”沈逸轩坐在沙发上表情深奥,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叠嶂,看到了时光尽头的沧桑。

    “爸,可是肖穆都死了。若是合作的话,有可能你儿子我就是下一个死的了!”沈言辰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死了,你妹妹不知道多伤心!”沈逸轩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严厉的眼神直盯着沈言辰。

    “知道了,但是我真的没法不怀疑,和他们合作,我悲催的下场。”沈言辰动作顿了顿,想到他那个可怜可爱的妹妹,瞬间不想死了。

    不对,他原本就没想死,只是被他父亲带进沟里去了!

    “洛洛还在那个晋长歌那里?”沈逸轩突然跳转话题,地狱隐士的事情通通没有沈言洛重要。

    “也不知道那小子给洛洛吃了什么迷魂药,让洛洛竟然这样迷恋他!”沈言辰眼镜闪了闪光,眼里有戾气迸发。

    “哼!那小子不同寻常,也不知是不是地狱的隐士。”沈逸轩目光深沉了一点,他可是一听说自家女儿喜欢上一个毛头小子,就立马打着教训的心思过去挑战了,却没想到,结果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