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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凉夜都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江瞎子再看看君卿若。
他做梦都没想过，瞎子拜了卿若之后，会被教坏成这个样子！以前分明是根木头来着，哪里有这些心眼？
但细细想想，心中是热的。
那样的一根木头，却是为了能挽回他而生了这么多心眼……
姬凉夜垂着眸子，恼羞成怒的神色敛去了，心里是欢喜的。
而且略略抬眸就看到君卿若脸上的那些愁云惨雾终于消散了些。
也就明白，这是江瞎子对师父的温柔。
为了让君卿若别再一心难过，也为了不让君卿若为他们俩的事情担心。
瞎子将他们的事情里那些难过的部分都省略了。挑拣着听起来会让人放心的部分说。
这个瞎子似乎就是这样，什么仿若都是不动声色的，包括温柔。
仆人送来了食盒，君卿若本来是吃不下的，她没胃口，临渊没醒，她什么都吃不下，喝水都敷衍。
江雅儒和姬凉夜轮番上阵地哄她，好不容易才哄着她稍稍吃了些热食下肚，她的面色起码没有先前那么难看了。
“是了，青霜殿使团你是怎么对付的？”君卿若这才想到了这事儿，看向姬凉夜，问了一嘴。
姬凉夜先是侧目看了江雅儒一眼，如果说是之前提到这个问题的话，姬凉夜多半不会想当着江瞎子的面说。
但先前江瞎子已经说了，他早已经没把易水寒当做师尊了。
所以，姬凉夜眼下虽是看了瞎子一眼，倒也没打算避讳他什么。
直说道，“我没打算让瞎子掺和到这事儿里，所以和谈的事，我是和另外那四个说的。”
君卿若：“嗯，怎么说？”
姬凉夜的表情认真了些，不得不说，他虽是年轻，但是在说正事的时候目光一凝表情认真的样子，很让人放心。很有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样子。
“我虽是已经接任，而且灭了刑堂和迅堂，看似是个不错的功绩。但我毕竟年轻，底子还不够稳，这一番动作已经够大了。”
姬凉夜的语速不疾不徐，游刃有余。
“青霜殿毕竟是有这么多年根基的宗门，若是真的我一意孤行的歼灭了，恐怕总有其他的反弹，所以点到即止，就算只有那两个堂口覆灭，也已经是不错的战绩了。”
“那些俘虏，你打算放了。”君卿若这话不是问句，而是听出了姬凉夜的言下之意，所以她是肯定的语气。
姬凉夜点了点头，“嗯，但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想让易水寒做什么？”君卿若心思太通透，一点就明白，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
姬凉夜笑了笑，然后笑意在这张倾世妖艳的面容上，倏然敛去，只一瞬间那目光就森然得如同冰窟一般。
“我要让他从殿主的位置滚下来。”姬凉夜字字凉薄地说着，“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我历经磨难的走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他不能再坐在那个位置上，趾高气昂地指着我的人，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姬凉夜的声音虽冷，却很稳，有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大气和从容。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江雅儒的心，仿佛被安安稳稳妥妥帖帖的放下了。
他的少年长大了。
江雅儒的眼睛浅浅地弯了起来。
君卿若在一旁点了点头，“既然你开了这个价码，那四个人是做不了主的。”
“他们四个就是个屁，他们什么主都做不了，我已经给了他们时限，让他们赶紧找能做主的人决定。”
姬凉夜不由自主伸手去握了江瞎子的手，指尖在瞎子的掌心里细细摩挲着。
“明天就是最后时限了，他们给不出个消息来，我就开始杀人。那么多内门弟子，我可以慢慢杀。”
姬凉夜的声音里一片肃杀的森然。
江雅儒蓦地抬眸看向他，目光里的惊惶带着担忧。
姬凉夜觉得自己似乎被这瞎子给了很多的信心，起码不会因为瞎子一个惊惶的眼色，就患得患失的认为他是不是对师门还有什么不忍和眷恋了。
姬凉夜笑了笑，那些肃杀的森然顷刻敛去，声线柔了些，似是劝哄般地说道，“就算要杀人，也不用我亲自动手的，你别担心。”
听到这话，江雅儒目光里那些惊惶的担忧就缓缓落下去了。
他心如磐石，但这磐石眼下坚定地扎根在姬凉夜的身边，只要姬凉夜没事，江雅儒一切都不在意。
他不过就是担心凉夜说要杀人，他那一身煞要是犯了，要怎么办。
“看吧。”君卿若淡淡说道，“眼下临渊这样子，我也走不了，正好就在你这儿等着。”
“等谁？”姬凉夜问道。
他当然不会觉得君卿若话中的等，只是说等临渊醒来而已。
她想必还有其他的深意。
君卿若笑了笑，“元老会也不是白白让我进塔的，想必想知道我从那塔里出来，究竟得到了什么。我担心临渊情况，没和他们周旋，直接就过来了，元老会不可能不知道我来了这里，所以我看，很快就要有好戏看的，只是不知道会是谁找上门来。”
姬凉夜说道，“明天就是我给那四人的最后期限了，他们肯定无论如何都会给出个消息来，你要不要也一起来听听？”
君卿若犹豫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里间的方向扫了一眼。
她不放心临渊，谁都能看得出来。
“师父，您总不能一直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点事情分散分散注意力也是好的。”江雅儒觉得君卿若继续再这样每天从早到晚地守着临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等到临渊真醒的那天，垮的就是她了。
君卿若迟疑了片刻，终于是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就来听听吧。”
姬凉夜也就趁热打铁地说道，“你这结界也撤了吧，球球和王爷也能过来看看临渊，多少照料着些，我总觉得吧，旁边热热闹闹的有人气儿，临渊会更容易醒。我以前难受的时候，就是这样，旁边如果热热闹闹的有人气儿，我就觉得我再怎么都得好起来，不能垮。”
君卿若犹疑了片刻，终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江雅儒和姬凉夜离开之后，君卿若也就撤掉了结界，结果还不等第二日，这天晚膳时分，他们就热热闹闹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