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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三章 未如所料
夜，秋风瑟瑟。
洛阳，都督府。
夜中似有声响不绝，似梦境更似幻觉。
“报……”
一声急报从府前直抵府后，榻上的曹仁猛然睁开眼睛翻身而起。
披上了这外套，他推开房门，此刻副将已经拜在石阶之下。
“报都督，楚君突然进攻轘辕、陆浑、大谷、旋门四关，事出突然轘辕关城已破，李将军正率军与敌军在城寨之中厮杀，恳请都督点派援军。”
“他李典是干什么吃的？难道连个轘辕关都守不住吗？”
曹仁并未觉得有多吃惊，自从这入秋以来天下的气氛就格外不同，从如今陛下对楚国的政策来说早晚也有一战。
他本是边陲将军，对于这些可能的战斗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敌军趁夜突袭，之前完全没有半点消息，李将军也是猝不及防。”副将解释道。
只是曹仁却并不需要这解释：“如今子和与子丹已被陛下调往关中，传本都督将令，命文烈督镇朝歌，负责河内防务。命子文率本部兵马驰援轘辕关。命文谦率军巩县本部兵马驰援旋门关元让。”
“命，各城坚壁戍守，各处要道设下路卡严格盘查谨防敌军奸细进入。一旦关破，立即清野。水军也动起来，时刻准备将粮草装船，一旦关破各城只留诸军口粮，余下尽数从水路送往关中。清野所得之粮留作各城备用，做好决死一战的准备。”
“将军！”那副将抱拳拜道：“咱们在洛阳守军有十万，何必如此？敌军想要破关而入也是极难，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急着送走这些吧？”
“你懂个屁！”曹仁道：“等到破关而入的时候就晚了，陈诩是何许人也？既然他敢动，铁了心想要吞下咱们洛阳八关了！如今陛下大计正在施展之中，弘农徐伯怀的兵马也被抽走了大部，咱们至少要撑到明年才能有援军。去，传令。”
“诺！”副将抱拳，向后退下。
晋楚之战总算是爆发了，只是不知此事这楚国知晓不知晓？
翌日，晋楚爆发大战的消息立时便传遍了半个天下。
襄阳城，蔡府。
“贵使大人，贵使大人，我家将军正在前厅会客，还请贵使大人稍侯，稍侯……”这蔡府的下人哪里挡得住郦横？
但见他在四个晋国御卫的护卫之下快步向着中堂过去，这下人被御卫士兵一手便挡在了外边。
“怎么？难道这蔡家也在商议着要伐我大晋吗？”
郦横扯着嗓子在这前厅的院子中嚎了一嗓子，那原本喧闹的前厅也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很快，便见一个将军笑脸迎了出来，向着郦横恭敬抱拳，道：“大人，大人见笑了。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郦横冷哼了一声，带着人径直入了堂中。
这堂中果真是文武皆在，三家都派有人在此。
堂上蔡瑁正笑看自己，抱拳施礼。只是他却全然不买账，大袖一甩，侧身来，冷声道：“怎么？这大婚都还未开始，你们楚国就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了吗？是不是欺我大晋过甚？真当我大晋八十万雄兵是摆设吗？”
“误会，误会！”蔡瑁急忙站起身来，非是他要与这郦横笑脸相迎，而是他更明白此刻才是自己绝佳的机会。
梁王陈诩在没有得到朝廷的指令之下，擅自向晋国发动进攻，如果自己做好了这边的事儿，晋国的政治平衡将会立即被打破。
虽然晋国与自己有杀父之仇，但是在这绝对的利益面前，该放手的还是得放放手才是。
“郦大人快快坐下吧，且听本将好好与你解释解释，您看可好？”
“坐就免了，如今你楚国十余万大军攻我，论打仗咱们大晋还没怕过谁！今儿我就好好听你解释解释，看看这红口白牙还如何能够将这已成的事儿说个花出来！”
蔡瑁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怕就怕这郦横倚老卖老完全的兴师问罪，只要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啦这事儿就真好说了。
他向着郦横笑道：“郦大人，还真不骗你，虽然我是大将军，但是到现在我都没有接到过任何陛下下达的关于进攻贵国的指令。可以确定的是，此战乃是陈诩擅作主张，更可能是太子殿下为泄私愤而发动的战斗。你且放心，我这不正与诸位将军大人商议嘛，一会变入宫觐见，请得陛下一方诏书必然能够叫陈诩撤军。”
郦横又不是傻子，这刘表能够让陈诩罢兵？天方夜谭！在陈诩的眼中，刘表不过是他合法统治中原的一颗棋子。而在刘表眼中，陈诩不过是他制衡国内势力的一颗棋子罢了。
只是他却并未说破，反而是一甩衣袖向着府外离去：“那就恭候蔡将军佳音了！”
送走了郦横，蔡瑁方才长长出了口气，向着堂下其他二族族长抱拳，道：“既如此，二位便随我入宫觐见，一切依计行事！”
“好！”
宫中，正殿。
那殿上原本还病恹恹的刘表似乎一下子容光焕发了许多，整个人比起往常精神了许多。
听完蔡瑁等人的慷慨陈词，刘表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一般龙颜大怒，反而是显得极为冷静。
“陛下，陈诩此番伐晋乃是置陛下颜面于不顾，置我大汉颜面于不顾。如今二国方才议和，姻亲在即，他在此刻率军攻洛阳，那天下人会如何说陛下？会如何说我大汉？将来诸国可又还有谁敢与我们议和？又有谁还敢与我们结盟？”
“臣恳请陛下斩杀陈诩，以正视听！”
“陛下，臣以为陈诩不听朝廷号令，擅自动用兵马，反像已现，恳请陛下斩杀陈诩！”
“臣附议！”
“臣附议！”
百官逼宫般的向着刘表谏议，只是殿上的刘表对于此事却并无半点表示。
以静制动的刘表很快就收到了效果，不少官员见刘表既不发表意见，甚至连面色都未曾有过丝毫改变，一个个也不免疑惑了起来。
而这逼宫般的谏议也很快停歇下来，不少臣子甚至开始议论纷纷。
但是很快，刘表便开口说话了，只闻他长叹一声，道：“诸位，朕理解诸位的想法。但是杀了玄扬，你们谁能够替朕镇守中原？谁能在这齐晋之中斡旋？诸君只看到玄扬贸然西征，却并未看到河洛于朕的重要。”
“中原一马平川，四战之地。想要守住这四战之地就必须要在外围构筑雄关险隘，洛阳也自然成了首要夺取的雄关。唯有得到了洛阳，于晋国方向方才有了一道屏障。”
“大国之间本无交心之友，今日和，明日战实属平常。联姻了又如何？古时还有秦晋之好，结果呢？诸位乃是朕手下之臣，要撑起的是整个大汉，可不能想得如此幼稚！且传令朕令，集结七万大军在丹水，准备时刻北伐！”
“陛下此事……”蔡瑁不知道为何这昨日还对这些事儿犹豫不决的刘表，今日便能够作出如此决定，似乎与昨日已经判若两人？
要说自己认识的刘景升可不是那么有魄力能够进行北伐的人，昔日好几次北伐不是自己蔡家着力，便是那陈诩百般游说。
今日为何却变成了这般，说要打就要打？
这个中利益，他想不透，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