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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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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如月和言君两人在房中,言君受了惊吓,又担心煜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停不下来。

    秦如月也不知安慰什么好,满心都在想姚胜朝为何要给夕妃卖力的事情。

    当初在洧川他就行踪不定,那时不知他是什么意图,如今这般联想起来,很有可能当初的沈卿心也是他策划的。

    挖空心思却为了搬倒自己多年好友,好似怎么都说不通一般。

    秦如月想的头疼,看言君这般焦虑的样子,便劝她先睡一会。

    自己去了偏殿,折腾了一天着实有些疲乏,睡前她还想着有空要去把那盆薄荷拿回来,若这般被弄丢在路上可有些得不偿失。

    睡梦之中鼻尖飘逸着一股熟悉的香气,或许是睡得太沉了,秦如月竟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

    房中黑影闪过,再回看时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夜里的风吹的有些刺骨,灌进了空空的房间之中。

    秦如月梦中只觉得周身一阵冷一阵暖,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如此挣扎了好半天,才凭借自己的意志猛地醒了过来。

    入眼处却不是言君的皇子府,而是一个陌生的略显黑暗的地方。

    在她的床侧,站着一道负手背对的黑影。

    空中的气味已经告知了他的身份,秦如月便也没有多少担心。

    “黑泽,你何时回来的?”

    黑泽背对着她,僵直的背影纹丝不动,酝酿着沉沉的气氛。

    秦如月不觉有些莫名,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又突然到皇子府抢人,而且每次自己都昏昏欲睡毫不知晓,这般可是有些没礼貌。

    定了定身,黑泽微微侧头,语气中有着刻意的冷漠,又有着难以对她强硬的柔和,有点别扭又古怪的问道:“你,为何要嫁给燕弃麟?”

    秦如月恍然一笑,“你说这个,自然是我心所属,情真所致了。”

    他猛地回身,清冽的双眸里有了血丝,竟是满满的愤怒,“你明知我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你却托身于他,你要我,你要我如何再面对你!你可知我有多想手刃燕家每一个人?”

    秦如月猛地愣住,惊讶万分又有些意外,“燕家?你与燕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灭了邬国的是紫陵帝,你若要报仇也该去找紫涟动!燕家只不过是效忠朝廷,保家卫国而已,有什么错!”

    黑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却发现她想来温润的双眸里竟然满满都是对自己的质疑!

    还以为去过金沙城以后,她体内流动的邬国皇室血脉,能让她重视自己与金兆国的极端立场,以为她会为了自己为了邬国与燕弃麟保持距离!

    可他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他最想保护的人居然嫁给了自己的仇人!

    “你根本就不懂!月儿,你可知我为什么一次次的放过燕弃麟,因为我在乎你,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他受到任何的伤害,若不是因为你,我本可以在洧川彻底的让他消失掉!我为了你,可以姑且放下我们的仇恨,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爱上他?”

    秦如月不明白,黑泽为什么对燕弃麟有这么大的仇恨,纵然国破家亡血海深仇,可燕家始终没有参与过邬国伤战。而他口口声声说不愿自己牵扯进战争之中,却又强迫她要记住仇恨?

    “我爱上谁是我的自由,我只不过是村里平平凡凡的农村人,你跟我说过,只要我一世安宁,你可以放下仇恨的,为什么,你现在反过来质疑我?”

    从一开始秦如月对黑泽始终都是亲和温柔的态度,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剧烈的反抗过。一旦涉及到了燕弃麟,秦如月终于有了自己不可被触碰的逆鳞。

    黑泽怔怔的退了两步,被她突然的态度呛的说不出话来,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秦如月正在一步步的把自己推开。

    想到会失去她的后果,黑泽脸上的愤厉立刻就消散下来,“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如月却眉目清冷,难再缓和,“如今煜世被掳走,下落不明,我们都很担心。我也没有时间在这和你胡搅蛮缠,放我回去,也不要再来找我。”

    黑泽眼底露出受伤的神色,慌忙伸出手抚在她的肩上,“月儿!月儿,是哥哥不对,我只是,我只是太难接受了。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放弃我,不会丢下我,对吗?”

    秦如月点头,“我是答应过你,但不是道德绑架。反正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报仇,你自己去报。但是你若敢伤害燕弃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对了,今天我进宫了。给皇上把脉,发现他不出三天便会气绝,是不是紫涟动死了,邬国和金兆国的仇恨就能永久的消散了?”

    黑泽盯着她的眼,她眼中的执拗和期许让他不忍说出真相,犹豫了半晌,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秦如月身子发冷,她几乎可以预见,黑泽将要做的事情是何等的残忍,也是何等的冷漠。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再见了。”

    这具身体的流的血液本来就不属于她,那些恩怨也跟自己没有关系,黑泽要的不过是世间唯一信任他的人,并不是所谓的亲情。

    黑泽转身,定定的问,“是否从今往后,你都与燕弃麟站在一起了?”

    秦如月其实很不想伤害他,黑泽也是她第一个打心底里感觉到温暖的人。从前他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让从小就失去双亲的她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

    这种血脉想通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秦如月顿了顿,声音如水流般缓缓淌出,“三尺焦桐为君死,此曲终兮不复弹。”

    一句话,足以证明她的立场。

    她既已嫁做人妇,自当与夫君患难与共,她并非是想同黑泽划清界限,而是想告知她自己的心思,并非只想做一个被仇恨傀儡的死人。

    黑泽什么都没说,肃然转身,看向轩窗外。

    黑沉的夜幕寂寥无星,仅一轮冬月遥挂天际。

    “今宵明月,绝不西沉。”

    秦如月蓦然身上一阵哆嗦,冷的内里起了鸡皮疙瘩。

    这句话似曾相识,她却记不起何时听见过。只觉得此时的他十分落寞,身上仿佛落了尘,让人忍不住想去拂拭。

    可她清楚,黑泽是多么高傲又脆弱的人,任何的怜悯同情都能成为一把刀,要么杀死他,要么被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