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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歌皱了皱眉，并未答话。
倒是叶柏尧兴致颇高，胃口也好。
服务员敲了敲门，面带微笑的走进来，将一盘沙拉放在桌上，礼貌的说道：“打扰了，这是你们点的蔬菜沙拉。”
叶柏尧嘴里嚼着牛排，嘴里含糊的问道：“姐姐，沙拉里有没有放牛油果啊？”
那女服务员盯着叶柏尧精致的小脸移不开眼，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放心，言爷有交代过敏的事，我们没有放。”
过敏！？
叶笙歌闻言，顿时脸色一沉，握着餐具的手微微地僵住。
言易山见状，暗叫不妙。
倒是旁边的叶柏尧满脸诧异的看着他，扬声问道：“咦！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吃牛油果要过敏？”
真是救苦救难的好小子啊！
言易山不动声色，一边替他切着牛排，一边笑着问道：“嗯，你给我说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叶柏尧费力的嚼着牛排，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有吗？”
“你先下去吧！”言易山对着那女服务员吩咐一声，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替叶柏尧擦着嘴角的污渍，相当肯定的说道：“嗯，有的！”
叶柏尧盯着那一大盘花花绿绿的蔬菜，满脸的嫌弃，口气略带着些质问，“那我说过不喜欢吃蔬菜的，你为什么要点？”
言易山替他夹了一片蔬菜，喂进他嘴里，解释道：“蔬菜有营养，要多吃。”
叶柏尧不好回决，嚼着一口的蔬菜，满脸的郁闷，不满的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言易山一听，顿时尴尬的看了眼叶笙歌，“……”
叶笙歌坐在旁边，不温不火的吃着饭，懒得搭理他。
叶柏尧瞄了眼被无视而有些郁闷的言易山，突然变得开心，明晃晃的刀叉挑着蔬菜，好兔子似的“嚯嚯嚯”地嚼得带劲。
晚上，看完好莱坞商业大片，叶柏尧整个过程都在兴奋。吃了一大桶的爆米花，知道自家亲妈不敢太光明正大的管他，于是耀武扬威般的喝了整杯可乐。
叶笙歌全程都在瞪他，恨不能把这上天的混小子提溜下来暴打。
看完电影时，时间已经很晚，叶柏尧终于消耗掉浑身的兴奋，言易山这才开车回香山别墅。
言易山在前面开着车，透着已经全黑的夜，霓虹灯落进来，他瞄了眼身后的女人，小心的问道：“你今天不是很开心？”
叶笙歌正用车内的小薄毯搭在叶柏尧身上，头也不抬的讽刺道：“什么时候言爷开始关心起人来了？”
言易山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说道：“要不要说说？如果遇到麻烦，我可以想办法给你解决。”
叶笙歌拧一拧眉，语气透着些凉意，冷冷的说道：“我记得不久前你可是恨不得让我从这世界消失，怎么现在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甚至还要替我撑腰了？不如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言易山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怕道出真相，这女人一气之下直接踹门跳车。
绕是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杀伐狠绝，如今却没有丝毫头绪，只能沉默回绝。
叶笙歌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刨根究底的问道：“言易山，为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锋利，情绪上来也没有丝毫的掩藏。
叶柏尧原本睡得沉，被她的声音吓得猛地睁开眼睛，闷声闷气的问道：“你们在吵架？”
叶笙歌脸上的情绪收不住，立刻别开脸。
言易山开口替她了围，笑着说道：“没有。我刚才不小心闯了红灯，正在被思想教训！”
叶笙歌拧眉，不理他，低头对着叶柏尧说道：“你再睡一会儿，还有一阵子才到。”
“嗯，好！”叶柏尧点了点头，往叶笙歌的怀里蹭了蹭，嘟哝着说道：“大叔你要守交通规则，不然，又扣你分。”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叶笙歌听得云里雾里，倒是言易山，却被他逗得乐了。
这小子，真是睡觉都不忘自己的监督职责。
很快便到了香山别墅。
叶柏尧毕竟是快到七岁的男孩子，再加上个子比一般孩子高，所以叶笙歌想要将他抱下来，也是件很费力的事。
“我来吧！”言易山拍了拍叶笙歌的肩膀，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说道：“你拿他的书包和外套吧。”
叶笙歌点点头，侧开身子，让言易山抱叶柏尧。
叶柏尧很乖，环住言易山的脖子，一张小脸搭在他肩头，睡得非常的沉。
言易山一手搂着他，一只手去牵叶笙歌。
叶笙歌皱眉，怒了，“你干什么？放开！”
言易山扣着她的手，拽得死死的，一双眼沉沉的盯着她，压低着声音，“别这么大动静，摔伤孩子到时候可不好给他妈交代。”
叶笙歌真是气极！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垮着一张脸。
言易山一只手搂叶柏尧，一只手牵着叶笙歌，慢慢的走在香山别墅的林荫道上。
那是，他肖想过许久的画面，总算一尝所愿。
顿了顿，言易山长叹了口气，幽幽的问道：“那你呢？明明最开始想办法接近我，如今我选择接纳，你又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叶笙歌抬头，目光防备的盯着他，“……”
果真，是这样的抚触。
言易山的心徒走悲凉，站住身，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我觉得你的情绪别人很不同！”
“有人为你掏空心的接纳，难道不是高兴吗？可是Tina，你为什么要生气？”
叶笙歌突然冷笑一声，嘲讽着说道：“掏空心了吗？”
“这可不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冰山说出来的话啊！”
那周身的刺猛地蹿起来，言易山根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他只得认命的将叶柏尧放回床，“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夜晚，风渐起。
婆娑的树影在窗外摇曳，叶笙歌坐了起来，静静的发呆。
房间里的摆设依旧如初，她却突然腾起一丝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一直在想，言易山说的那句掏空了心，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些细节，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知晓自己是谁。
叶笙歌的心里，多少还是埋怨与愤怒的。伤害、忘记、掏空，一点点的蚕食，吞并所有妄想。
她瞄了眼睡在旁边的儿子，眉眼里，都是她和言易山的影子。
她可以不求情爱，一辈子活得跌宕起伏，终无所依，也不愿意叶柏尧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与病痛。
叶柏尧睡觉时滚了一圈，发现旁边的枕头空落落地，立刻坐起来。
看到坐在旁边的叶笙歌时，他还是认不出吁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小声地问道：“妈，你怎么还没睡！”
叶笙歌看着睡眼惺忪的儿子，歉意的问道：“吵醒你了？”
“没有！”
叶柏尧爬了起来，撒娇似的往她怀里蹭，叶笙歌怕他着凉，立刻拉过被子，将他裹了一圈。
叶柏尧窝在她怀里，闷闷的说道：“妈！我感觉你好像很不开心。”
叶笙歌被他那多愁善感的小模样逗得乐了，忍不住打趣道：“我家男神还是个贴心暖男啊！”
叶柏尧被撩得不好意思，恼怒的低吼一声，“妈！”
叶笙歌将他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脑袋，来来回回的晃了晃，小声地说道：“好啦！我并没有不开心，只是工作遇到些棘手的事，对不起，影响到你了。”
叶柏尧仰头，表情是相当的认真，“妈，我相信你，网上都是瞎写的。”
说着，又嘟哝着嘴，“哼！大叔今天送走上学还说他能解决的，太不靠谱了！”
叶笙歌扬了扬眉，低头看着生闷气的儿子，问道：“我记得你很不喜欢他的，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能心平气和谈我的事了？”
叶柏尧垮着一张脸，不满的说道：“对呀，我现在也不是很喜欢他啊！”
肯定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甚至是回避。
明明就说的是“不喜欢啊”，可是叶笙歌却明显的感觉到，儿子的心，是在对他敞开的。
叶笙歌心里有些反酸，抬手，揉了揉自家儿子的脑袋，低低地唤了一声，“叶柏尧……”
叶柏尧又有些犯困了，轻轻地回道：“嗯？”
叶笙歌犹豫着，心底反复的挣扎过后，终于开口问道：“你喜欢这个大叔吗？”
叶柏尧愣住，立刻坐直了身子，一双乌央乌央的眼睛盯着她，“……”
叶笙歌捧着他的脸，靠近了些，额头抵着他，闷声闷气地问道：“嗯，我是指和他一起生活，你喜欢吗？”
叶柏尧被搞得懵住了，瞪着自家发神经的亲妈，扬声问道：“妈你喜欢吗？”
叶笙歌真是被弄得笑了起来，揉了揉他的脸，温柔的说道：“我在问你呢！”
叶柏尧眨了眨眼，稍微的停顿几秒，这才开口说道：“你喜欢我就可以接受啊！”
才不过相处几日，就已经开始有这么大的改变了吗？
漠北与他接触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这样熟络与期盼过。
叶笙歌的心还是沉重得无以复加，深深地吸了口气，试探的问道：“那如果我让你和他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叶柏尧以为，这是叶笙歌的妥协，或许是她的原谅。
这几天，他多少也享受到了家的温暖，奢望的、期盼的那种温度。
丝毫没有注意叶笙歌眼底的沉痛，他有些兴奋的说道：“只要有你在，我表示都可以。”
“是吗？”叶笙歌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不排斥他了？”
叶柏尧沉默了几秒后，悠悠的说道：“目前他好像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