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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亚叔与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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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里到处都是熟悉的声音,迫得我喘不过气来。

    哪怕忘记了自己的嗓音是怎么样的,我也不会认错此刻所听到的男声。

    当听见他说“明天过去看你”的时候,我顿时心乱如麻。

    留言不多,只有几句。

    屋子里很快便悄无声息。

    呆坐在床上,我不知所措地攥拳,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口中的“二叔”,竟然就是亚叔。

    在那座大房子里,他跟“二叔”通过两次电话。

    第一次通话之后,他的情绪变得很糟。

    而第二次,他毫不迟疑地扔下了我,回国去陪伴陆非烟。

    “二叔”的立场很明显,就是要极力促成那个人和陆非烟之间的婚姻关系。

    因而,我对“二叔”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即便心知其并未做错什么。

    呼!

    原本将要重新开始的生活,被刚刚这通留言给搅和得乱了章法。

    头好大,不明白老天为什么喜欢如此对我!

    是我作了什么孽吗?

    不,不行!

    不可以认命妥协!

    跟彩姐的凄苦人生相比,我所经受的又能算得了什么!

    既然亚叔和那个人是亲人,我离开便是!

    ——混账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霸占我,门儿都没有!

    就不信了,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么?

    这次逃走之后,如果不幸再被他找到,大不了鱼死网破!

    打定主意,收拾行李。

    整理好房间,拖着箱子出了卧室。

    路过客厅的时候,我把手机搁在了边几上。

    随即,拖箱子准备出门。

    还没走到玄关,大门从外面被打开。

    亚叔拎着购物袋走了进来。

    迎面看到我,不禁怔了一霎,顺势放下手中的袋子。

    “玖儿,你要做什么?”问话的同时,睨见了我身旁的行李箱。

    不待我回答,接踵而至一连串问号,“拖行李做什么?要走?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我什么都不想说,继续拉着行李箱,想绕过他出门去。

    只走了一步,箱子就被夺了下来。

    然后,他扯着我的手腕,一起回到了客厅里。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踏出家门半步!”语气严肃,但没有听出半分的恼怒。

    我梗着脖子,斜睨身侧的绿植,抿紧嘴唇不回应。

    他拉着我,双双坐到沙发上,动作很温柔。

    顿了会儿,他叹了口气,“手术完才九天,日子浅着呢!没来由地生闷气,会留病根的。有什么事你尽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这个口吻,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年我们刚搬到棚户区,经济条件特别拮据。

    有一次我想吃棒棒糖,彩姐没给我买,我便离家出走了。

    当然,没走出几百米远,就被她给捉了回去。

    她当时并没有骂我,更没有打我,影影绰绰记得她叹了口气,让我有什么事跟她好好说,不要再一个人跑出去。

    此刻,亚叔的口吻跟当年彩姐的口吻如出一辙,都是无奈加心疼的语气。

    这令我有了些微的歉意。

    “玖儿,告诉亚叔,到底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再度耐心地询问。

    ——他把自己的家看作也是我的家,意指我们是家人,很暖心的说法。

    可是,那个人是他的侄子,两相权衡,他还可能站在我这边吗?

    “玖儿,哪怕是天大的事,我们都可以慢慢商量。你别这样闭口不言好吗?”终于有点急了。

    即便如此,声音还是温和的。

    我知道,所有事情必须得摊到桌面上来说个明白了。

    否则,他不可能让我走出这个门口。

    长长地吁气之后,我转头与他对视,“亚叔,你是哪里人?”

    他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问出这么个不相干的问题。

    但,还是如实作答,“我的家乡在晖城,一个很美丽的沿海城市。”

    听见“晖城”二字,我心里不免慌慌的。

    ——我不记得在凌家举办的“四大家族”聚会上有没有跟他谋过面。

    那天我随同凌自横在门外迎宾,有机会接触到每个出席聚会的人。

    不过,他身上的气味比较淡,若非近距离接触,是很难注意到的。

    如果当时他就见过我,那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太可怕了

    稳了稳心神,我再度发问,“亚叔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如果他依然实话实说,可能意味着他以前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玖儿,怎么忽然想起问我的中文名字?”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不解地反问。

    我不出声,凝视着他,等待答案。

    他笑笑,抬手拨拨我的刘海,指尖藏着溺爱,“亚叔姓吾,有两个中文名字。一个是祖父给我取的,叫做吾佑安;一个是我离家后自己改的,叫做吾战。”

    听他说了姓氏,实锤终于落下。

    “亚叔,你上一次回晖城是什么时候?”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他思索了片刻,“应该是七年前大哥过世的时候。”

    “这么久”

    “是啊!”似乎在苦笑,“是够久的。”

    我挪开了目光,嗓音凛冽起来,“亚叔认识凌伯年吗?”

    他明显一怔,“嗯,认识。虽然他年长我三四岁,但是论辈分,他得唤我一声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