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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云安楠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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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已经被镇国公夫人派人送到了义庄,说是明儿一早就将送将她的尸体送回平城老家安葬。”

    “……”

    洛樱微微愣了一下,云夫人和镇国公府几乎决裂,想不到这个时候镇国公夫人吴晴还能帮她收尸,也是,她们原就是亲姐妹,云夫人在长陵人除了卫家,没有别的亲人,除了卫家人,谁能替她收尸。

    她正准备要亲自去一趟卫府见一见镇国公夫人,转念一想,云姐姐还不知道她娘亲的死讯,总不能就这样将云夫人送走了,至少要让她们母女见上最后一面,更何况,现在连云夫人真正的死因都不知道。

    倘若,云姐姐知道和她相依为命的娘没有了,她该有多么的悲伤。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哀伤,红着眼圈看着教主,语气恳切道:“洛樱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教主能够答应。”

    教主平静的看着她;“你是想让云安楠来见一见她的娘?”

    “是。”她恳切的又重复了一遍,“还请教主能够答应。”

    教主垂首想了一会儿,幽幽的眼睛看着她时,流露出一丝让洛樱看不懂的光,冰冷,却又夹杂着某种无奈的温柔,他叹息一声道:“好吧,待我回去,我自会告诉她。”

    “多谢教主。”

    ……

    夜,愈发的深了。

    风雨未息,天气甚至比寒凛的冬天还要冷,这种冷是钻入骨髓的湿冷。

    洛樱从马上跳下来,抬头望着一座阴森破败的屋子,头顶匾牌上刻着两个大字“义庄”,这地方本就阴丝鬼冷,再加上这样的风雨夜,更添了几分莫名的诡谲,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有个可怕的鬼扑到了你的面前。

    对于这样的地方,洛樱并不害怕。

    门前哀草枯杨,阿凉轻轻的推开了陈旧的快要腐朽的门,门没有反锁,发出一阵沉闷的吱呀声。

    就在她们要往里面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幽幽的哭泣声,这声音似有若无,尖尖细细,钻入人的耳朵里,以为听到幽怨的女鬼在哭。

    突然,一阵阴风刮来,扑在人的身上,即使她们都是胆大之人,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寒噤。

    屋里的光线很暗,阿凉和十一的手上都提了灯笼,可以照见这座屋子有多么的破败,蜘蛛儿结满雕梁,地上到处散落着稻草。

    再朝里走,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大小小,乌漆抹黑的棺木,一共有十几具,灰尘,稻草,尸体……

    所有味道交织在一起,闻入鼻尖,说不出的难闻。

    “谁?”

    屋里哭泣的人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惊恐的叫了一声。

    阿凉和十一双双将灯笼往上一抬,就看到最里面的一座棺材旁立着两个女子,皆身着素衣,透过灯笼之光,洛樱看去,就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体态丰满,面若银盆,生的十分富态却又不失美丽的妇人。

    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公夫人吴晴,她压根就没有想到她堂堂一个镇国公夫人会在深夜来到义庄,愣了一下,回答道:“清平侯府洛樱。”

    吴晴一听到洛樱的名字,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虽然她与沈毓淳以姐妹相称,可是从未见过洛樱,后来她听说了卫元极和洛樱之间的事,想见她,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因为她守孝在身,不能参加任何宴会,想不到今日头一面竟然在义庄相见。

    她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原来是洛樱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跑到义庄来?”

    洛樱慢慢走到了她面前,微微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好像哭得很悲伤的样子,一双杏眼里泪光融融,悬着泪的脸带着一种憔悴的苍白之态。

    其实,洛樱并没有正式见过吴晴,只是有一次和卫元极逛街时无意间见过她,卫元极似乎并不十分待见这个将他宠在掌心里的母亲,当时就带着她回避了。

    她故作不知的问她:“不知这位夫人是……”

    “这具棺材里装的是我的妹妹。”吴晴眸色哀伤的又看了一眼棺木,又问洛樱道,“难道你也是来看她的?”

    “原来是镇国公夫人,洛樱见过夫人,今日也是偶然听说云夫人出了事,云姐姐又不在,我就先赶了过来。”

    吴晴露出一点意外的样子,阴暗难明的说道:“想不到安楠还能有你这样的一个结拜姐妹,你有心了。”

    “这是应该的。”洛樱转头看了看棺木,心里浮起深深的哀伤,对着棺木行大礼以示哀悼,然后又问道,“云夫人是怎么死的?”

    吴晴伸手扶了一下棺木,悲痛的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洛樱身边的阿凉和十一,欲言又止。

    洛樱会意,淡淡吩咐道:“阿凉,十一,你们到外面等着。”

    二人退下,吴晴又对着身边的丫头道:“忍冬,你去门口守着,我有话跟这位洛樱姑娘说。”

    “是。”待丫头退下之后,吴晴叹了口气:“她是为了云安楠死的。”

    “为了云姐姐死的,为什么?”

    那天她跟云夫人说等云姐姐病愈之后,回来看她,她高兴的说要留在客栈里等她回来,怎么会为了云姐姐而死。

    吴晴的手在棺木上摸了一摸,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真相厚意,像是沉浸在某种情绪之中,她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她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洛樱道:“你与安楠这样好,这件事告诉你也没什么,妹妹她只是想守一个秘密。”

    “秘密?”

    “对,有关安楠身份的秘密。”

    “……”

    “其实安楠并不是太后的女儿,她当时编了谎言欺骗了太后,虽然她后来很后悔,却来不及了。”

    “云夫人为什么要欺骗太后?”

    “她……”说着,吴晴停顿了一下,眼睛里涌起更深的哀伤和无奈,长长的叹息道,“她太傻了,她以为安楠成为公主就可以嫁给元则了,她根本不知道,就算安楠是公主,她也不可能成为元则的正妻。”

    “即使云夫人要编造谎言,她如何能知道有关公主的事情?”

    吴晴轻轻的苦笑了一声:“这件事也怨我,当时安楠深得太后宠爱,妹妹她就疑了心,特意问了太后的事,我就告诉了她太后当年产女,遭遇大火之事,没想到,她就放在了心上,以至于铸成大错。”

    “……”

    “这可是欺君之罪,一旦走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她的叹息声更重更悲伤,对着棺木低低问道,“我的傻妹妹呀,你为了一个捡来的孩子值得吗?”

    当初要不是看在她们姐妹情深的份上,她压根不会答应让云安楠和元则订婚,她又不是妹妹亲生的,是妹妹和妹夫在江州捡来的野孩子。

    果不其然,云安楠性子粗野无礼,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她越来越觉得云安楠配不上元则,早就有了退婚的心事,后来妹夫死了,云家又彻底败落。

    所以,就算没有皇帝赐婚,她也会提出退婚,元则是卫府的世子,不管是云安楠的身份,还是她的品性,都当不起卫家当家主母的身份。

    原先,她只是不喜欢云安楠,现在她的不喜欢已经变成了憎恨,云安楠不顾礼仪廉耻,在元则的大婚之日,当街拦轿,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全城皆知的负心汉不说,还出手将元则打成了重伤,这样的女子怎配嫁入她卫家,连做个侍妾都不配。

    正想着,又听洛樱说道:“我还是想不通,即使云夫人为了保护云姐姐,也不至于非要走这一步。”

    吴晴眼神微微一闪,下意识的垂了一下眼眸,掩住眼中掀起的丝微波澜,也只是瞬间,她抬眸看她,声音哽咽道:“安楠当街挡轿,赤发红眼,传的长陵城人尽皆知,我想太后一定是起了疑心,所以才会宣召妹妹入宫。”

    说着,她几乎要哭了出来,拿住帕子的手抚住胸口,定一定心神道,“妹妹从小到大就不惯于撒谎,没想到却撒下一个弥天大谎,她日夜惶惶,这一次太后又突然召她入宫,她害怕被太后看穿了,到时安楠焉有命在,所以……她选择了死。”

    “原来是这样……”在没有验尸之前,洛樱将信将疑,因为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也能说得通。

    “今晚恰好遇到你,也省了我的事。”她顺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揉的发皱的信,满眼含悲的递到了洛樱面前,“这是妹妹留我给我的信,你交给安楠吧!你再替我告诉她一声,我卫家不欠她的,从此以后,让她不要再缠着我卫家不放!”

    洛樱听了这样的话,甚觉刺心,接过信,看了一眼,声音里带着几份冷意道:“夫人放心,云姐姐从来都不想缠着你卫家不放。”

    感受到洛樱的怒意,吴晴脸上闪过一丝不虞之色,冷笑道:“她若不想就不会做出当街拦轿的事,但凡她有一点廉耻之心,就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直到现在,想到此事,她都觉得恨。

    多么喜庆的日子,被云安楠一搅和,成了卫家的灾难,还让卫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洛樱声音更冷:“难道夫人觉得在云夫人面前这样诋毁云姐姐好吗?这是对死者不尊,更何况,是卫元则背信弃义,厉醒暗算谋害在先,云姐姐拦轿之后,这当中孰事孰非又岂是夫人能评判的。”

    吴晴只知道洛樱是个十分厉害的女子,但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难道他日,她不想嫁到卫家了吗?

    含泪的眼中酝酿起一层怒意,目色阴鸷的盯着她,冷声道:“想不到淳妹妹那样一个温柔得体,沉默寡言的人,会生出你这样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夫人谬赞了。”洛樱冷笑一声,“论伶牙俐齿,我尚不及夫人万分之一。”

    “你——”吴晴气横了眼睛。

    洛樱本不想与她发生争执,实在是听她那样说云姐姐心里气愤,见她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她没打算再给她反击的时间,直接道:“云姐姐会尽快赶回来的,还请夫人念在她们母女一场的情份上,一切等云姐姐来了再说。”

    “既然你和云安楠已经有了主意,我也就不多操这一份心了!”说完,吴晴又对着棺木痛洒了几滴泪,然后拂袖而去。

    当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原以为云安楠够粗鄙无礼了,没想到这个洛樱更甚,也就元极那样无法无天的败家子才能看得上这样的女人,还因为她被关入了大理寺监牢。

    吴晴离开之后,洛樱打开了那份揉的发皱的信,上面似乎有水渍的痕迹,许是吴晴看信时落下的泪,信上只是说唯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她去了之后,请姐姐能看在往日姐妹的情份上,哪怕不能照顾安楠,也不要为难她。

    云夫人的字迹她并不认得,所以一切都要等到云姐姐来才能分明。

    ……

    三天后。

    天气依旧阴沉,黑沉沉的乌云压在头顶,让人透过不气来。

    一大早,天还没亮,云安楠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她风尘仆仆,满面绝望,到了义庄,极度悲痛之下从马上跌了下来,不等人扶,她爬起来,发疯似的冲进了义庄,冲到了那具棺木面前,让她看到那座冰冷的棺木,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里面躺着的人是她的娘。

    她愤力的掀开棺木,将她看到那一张熟悉,还带着温柔模样的脸时,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娘——”

    她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身子一软扑通跪于地上。

    然后便彻底归于静谧,如死灰般的静。

    她呆呆的跪在那里,没有哭,一直都没有哭,无论洛樱和裳儿如何劝,她都流不出一滴眼泪。

    哀大莫过于心死。

    云安楠越是这样,洛樱越是担心她。

    她深爱的卫元则背弃了她,现在她的娘又离她而去,她实在害怕她经不住打击走上绝路,所以一直陪在她身边。

    洛樱一直犹豫要不要将云夫人的遗书交给云安楠,她害怕这份遗书真是云夫人亲笔书写,若让云姐姐知道云夫人是因为想保护她,才选择了自杀,她不知道已经处于崩溃绝望之中的云安楠能不能承受得住。

    可是,如果不将这份遗书交给云姐姐,就不能断定这封遗书的真伪,或许云夫人的死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再说,云夫人心心念念,甚至以死想换云姐姐一个平安,如果云姐姐能够换一个角度想,她更加应该好好活着。

    犹豫良久,她最后还是将信交给了云安楠,当云安楠看到那封信时,整个人在瞬间垮掉了,就像抽走了三魂七魄,呆滞的瘫软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的神情告诉洛樱,这就是云夫人亲笔所写,洛樱有些后悔让她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她紧紧的抱住了云安楠:“云姐姐,你说话啊,你说句话好不好,哪怕不说话,哭出来也好。”

    “是啊,云姑娘,你不要吓我,你说句话好不好……”裳儿也在一旁哭求。

    “……”

    没有了。

    这世间最爱最爱她的娘没有了。

    为了保护她,娘竟然选择了死,这对于她来说是多么残酷的真相。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可知道,你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哪怕是死,我也愿意和娘在一起。

    对不起,女儿对不起你,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对不起……

    “云姐姐,你娘为了保护你,宁可舍了性命,她一定是想要你好好活着,一定是……”

    这样的话,洛樱不知劝过多少遍,云安楠却无动于衷。

    “……”

    “云姐姐,难道你要让你娘死不瞑目吗?她是多么的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来。”

    “……”

    “那天,我去看望她时,她告诉我,她这一生什么都不求,只求云姐姐你能够平安康泰,云姐姐,你醒醒,你不要再这样了。”

    “不,我什么都没有了……”云安楠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沙哑到破碎。

    “你有,你还有我。”洛樱放开了她,然后用力的握住她的右手,饱含着眼泪,一字一字哽咽的重复一遍,“你还有我……”

    “樱妹妹……”她忽然笑了笑,伸出左手轻轻的抚在她的眼角,拭去她的眼泪,眼睛里有什么情绪渐渐涌上,在快要流出眼泪时侯又凝结住,看了看洛樱,又看了看裳儿,“还有裳儿,能认识你们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只是娘走了,我再也没有娘了,樱妹妹,裳儿,你们两个知道吗?爹死后,我一直和娘相依为命,如今她走了,我想我……”

    她已存了追随爹娘之心,心里反而没那么痛了,反正很快,他们一家三口就要团聚了,虽然她是爹娘捡来的,可是他们待他比亲生女儿还亲。

    余下的话,她突然停住了,指尖温柔的划过洛樱的脸颊,转口道:“樱妹妹,裳儿,我要带我娘回金陵,将她和我爹葬在一起,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保重。”

    “云姑娘……”裳儿已经泣不成声。

    “云姐姐……”

    洛樱感觉到云安楠真的心死了,在和她绝别,不,她不要这样,她不该将那封信交给她,彻底将她的精神击溃了。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她曾面临过那样惨烈的生离死别,却活过来了,支撑着她走到现在,不是别的,而是仇恨。

    可是云姐姐的情况和她不同,她又拿什么仇恨来激起她的意志?

    没有仇恨,还有家人。

    云姐姐还有家人,庭尹,庭尹也是陆家人,还有老坊主,老坊主把云姐姐当亲孙女看待,寻了她这么多年,她要不要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她?

    忽然,她想到了老坊主说的话,“一代只能出一个守护人。”

    她的心在瞬间跌落。

    “云姑娘,云姑娘……”

    正此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厉晧沙哑而焦虑的声音。

    这几天,他并不在长陵城,他满世界的寻找云安楠,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今天一回来,才得知了这样的噩耗,他立刻就飞马赶了过来。

    很快,他就从门外冲了进来,满脸急色,一看到云安楠跪跌在地,他的心瞬间抽痛,恨不能代替她痛。

    同时,他又觉得很疑惑,从云安楠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泪迹,而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他有些害怕起来。

    蹲下身子,他平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很空洞,脸色更是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哪里还有当初半点机灵活泼的影子,整个人已经死了大半。

    他张张口,沙哑着嗓子颤抖的问道:“云姑娘,你怎么了?”

    说完,又看了看洛樱,洛樱悲伤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他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云安楠的肩头:“云姑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云安楠慢慢的转动了眼珠看着他,声音嘶哑道:“你说。”

    “就在出事的前一天下午,我托三弟送一些书去给云伯母,他去时听到里面发生了争吵,三弟本想冲进去,可是听到云夫人喊了一声姐姐,三弟猜想一定是镇国公夫人,他反而不好进去打扰了,一直等在门外等了大半天,也没见镇国公夫人出来,后来进去送书时,镇国公夫人已经从后门离开了。”

    他说的语速太急,就像倒豆子似的将那天秦书呆看到的事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他这个人比较粗,也不知道送什么给云伯母好,离开家寻找云安楠时,他交待自己身边的小厮庆子隔三岔五的去顺天客栈看望云伯母,若云伯母缺什么,他也好有个照应。

    只可惜,不管是送钱,还是送物,云夫人都不肯收。

    后来没办法,听庆子说回回去云夫人都在看书,他想云伯母一定爱书,所以就让庆子去找秦天赐,让他找了几本好书送过去。

    他根本没有想过,在秦天赐去的隔天,云夫人就出了事。

    “什么?”云安楠一惊,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活人的样子,反过来伸手一把拧住厉晧胸前的衣裳,“你说姨母她去见过我娘?”

    洛樱也觉得疑惑,那天见到吴晴时,她并没有提过此事,而且她是从后门走的,可见,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虽然太后对云姐姐赤发红眼的事产生过怀疑,可是后来疑虑打消了,她为什么会突然宣召云夫人,难道有人从中作梗?

    “三……三弟并没有看到是镇国公夫人,他……他只是听云伯母喊了一声姐姐……”

    厉晧看到她的样子,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因为秦天赐不能确定,所以他更加不能确定,但云伯母的死,需要一个真相。

    “是她,一定是她。”云安楠的眼睛里略过狂乱而又噬血的光,在知道娘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经支离破碎,她不怕再去找她,哪怕要与整个卫家为敌她也不怕,她突然松开了手,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她问个明明白白!”

    “不要,云姐姐……”

    洛樱生怕云安楠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就像上一次当街拦轿,若没有教主的及时出现,云姐姐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她不能再让她出事。

    她立刻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手。

    “樱妹妹,你放开我!”

    “不,云姐姐,你不能这样去找她,这样你连镇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洛樱坚定的拉住她的手。

    “哪怕是死,我也要闯进去!”

    “不行!”厉晧也突然站了起来,趁其不备,伸手就往云安楠胸口点了一下。

    云安楠急道:“厉晧,你做什么?”

    “得罪了,云姑娘,我不能再让你冒险,你先和洛樱妹妹在这里守着云伯母,我一定将卫夫人带到这里来见你!”

    说完,厉晧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洛樱轻喝一声,厉晧素来有些鲁莽,他这样跑过去,会让厉卫两家的关系瞬间出现裂痕,现在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走,她不能打破皇帝和太后之间的力量平衡。

    一旦平衡被打破,太后就会占有绝对的优势,这对她,对小十都是有害无益的,甚至有可能会破坏整个计划。

    厉晧这时哪里肯理她,他一心只想着替云安楠寻找一个真相:“洛樱妹妹,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说完,拔脚就要走。

    “阿凉,十一,给我拦着他!”洛樱沉声一喝,只瞬间,阿凉和十一已经挡住了厉晧的去路。

    厉晧又急又怒,回头瞪着洛樱道:“洛樱,你让他们立马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