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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娘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身影，她无力的伸出手，任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落下。
一直到高虎走远了，她才张张嘴，艰难吐出三个字：“虎哥儿……”
“娘。”
这个时候，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旁传来。
瑶娘赶紧回头，她又神色一软。
“晴娘，你怎么出来了？”
“娘。”晴娘依然只这么软软的叫了一声，她慢慢走过来，靠在瑶娘身边坐下。
瑶娘赶紧搂住她，她才对顾采宁歉疚笑笑：“夫人，晴娘她现在胆子还是很小，不过好歹能出房间走两步了。就是，她还是不怎么肯说话。”
“这个进步就已经不错了。慢慢来，不用着急。”顾采宁道，“终于高虎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有我男人在呢，他会照看着他的。”
“这个我从没担心过。夫人您向来说话算话，我相信您。”瑶娘轻声道。
有外人在场，晴娘还是有些胆怯。她弱弱的往瑶娘身后躲过去，瑶娘就朝顾采宁道：“孩子还是怕生。我们就不在夫人您跟前献丑了，我带她回去歇着。”
顾采宁颔首。
却说高虎因为在洛大将军清理万顺一干党羽的时候积极主动的站出来揭发所有他知道的人，也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大大的帮洛大将军省了不少事。所以将功抵过，洛大将军并没有怎么责罚他。
现在事情过去了，高虎依然在军中担任前锋。但是这次他这个前锋却表现得极好，每次只要冲锋陷阵就一定会旗开得胜。光是他一个人，那凶猛的劲头就能将天池国的人吓得抱头鼠窜。
到后来，甚至有人看到他出现就吓得大喊：“那头猛虎又来了！猛虎又来了！”
然后，都还没打起来呢，对方就已经主动退缩了。
高虎不仅在瀚海军中、甚至在整个边关，他都名声大振。
高风再和顾采宁说起他，他也一脸无奈。“这孩子每次出战，真的都是奔着拼命去的。他不管不顾的往敌军当中冲，看到人就砍，真的和一只饿极了下山的猛虎一模一样。别说敌军怕他，我们自己人看着他这么疯狂的模样，我们心里都害怕。”
只是，嘴上说着害怕，但顾采宁却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赞赏。
“你很喜欢他。”顾采宁道。
“嗯。”高风颔首，“他和万顺不一样。他是一个有良心，有责任感，更懂羞耻的孩子。现在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就是在求死，也是本着在死前能多挣一点功名是一点，好为娘亲和妹妹争取到一点好生活的想法。这个孩子品性更像瑶娘。如果把他心头的戾气给除去，他或许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将士。”
顾采宁就笑笑。“看来你已经给他做好安排了。”
高风点点头。“现在就让他在战场上好好发泄发泄吧！等发泄得差不多了，身上各处的伤都轮番受一遍，我再去好好和他聊聊。现在聊他听不进去的。”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顾采宁摆手。
不过，现在高风开始在瀚海军中掌权，他手下还有晨丫头晓丫头姐妹俩，再加上洛大将军的配合，他们现在在和天池国的对战中几乎所向无敌，接连几场大仗都打得天池国节节败退。
靠着这几场胜利，高风也在军中声名鹊起。他敏锐的洞察力，以及精准的布控能力深深让手下的人折服，洛大将军都夸奖了他好几回。
天池国正规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四处游荡的散兵游勇就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也根本来不及向边关村庄里头的百姓们肆虐，就已经被顾采宁带着人给打跑了。
甚至，顾采宁还和百姓们商议好了一种交换信息的办法——每个村庄都派出一个最会打猎的人，去永乐侯府跟他们学习射箭，而且只学其中一种射法。学会之后回到村子里，每次只要天池国的散兵围攻过来，那个人就对天射一箭，箭尖上捆上点燃的干牛粪。
牛粪被点燃后会发出浓烟，再被送上天空，那么远远的就能被人看到。
顾采宁他们不管身在哪里，只要看到浓烟升起，就能根据方位迅速找过去。
如此一来，天池国的散兵也被打得肝都颤了。
这一年刚开始，他们一家人可以说是旗开得胜，而且越战越勇！
眼见他们一家人表现得这么出色，肃州的甘世睿父子自然也不甘示弱。甘世睿和玮哥儿强强联合，两个人也在战场上拼杀横扫，声名远播。
就在他们双方都大步前进的时候，张元立也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他不过在肃州短暂停留几天，就兴冲冲的赶到了高风跟前。
“大哥，我回来了！怎么样，看到我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很开心，很激动。”高风颔首，“不过，你给我们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张元立扁扁嘴。“你真是的，我才刚到呢，你也不对我嘘寒问暖几句，一开口就朝我要东西！”
“你不是也急吼吼的往我跟前跑过来了吗？那就说明你绝对是有东西要给我的，对吧？”高风道。
张元立又嘿嘿笑了几声。“这次我带过来好些干菜，还有一大批的小蛇——原本我是带的蛇蛋，但从东川府赶过来的路途太长了，这些蛇蛋在半路就都孵化了，到现在就都是小蛇了。不过幸好我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连木箱都给它们准备好了，还一路养了一个多月。到现在，他们都已经是很漂亮的小蛇了！”
“这些蛇，我留了一半在肃州，剩下一半都给你们带过来了。怎么样，以后你们甘州这边就不用跑去肃州吃蛇肉了！我为你们考虑得很周到吧？”
肃州醉仙楼的蛇肉卖得很好，现在在边关声名远播，不仅肃州上下的人爱吃，就连甘州也有好些人为了吃上一口，特地跑去肃州一趟。
当然，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如果在甘州肃州也能圈养蛇成功的话，那么以后的军粮就能直接从本地提供，不用再让人千里迢迢跑去东川省拉过来了！
这又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
高风当即点头。“年前你走之前交代我修建的蛇院，现在已经修好了，配置相关人手这些事情就相对容易得多，我立马就能安排好。”
张元立笑呵呵的点头。“这个我绝对相信大哥你的本事！只要你们想做，这世上就没有你们办不到的事情！”
“你这话说得太过了，我们哪有这么厉害？”高风摇头。
“有的有的！而且不只是我这么说，咱们双柳村的乡亲们都是这么说的！”张元立忙道。
高风顿时被他这话挑起了兴趣。
“现在乡亲们怎么样？”
“好！”张元立毫不犹豫的道，“我这次回去，都被村里的变化给吓了一大跳！大哥你是不知道，如今双柳村里头那叫一个热闹啊，人来人往的，简直比镇上还要多。村子里酒楼客栈饭馆，还有各种各样的铺子数都数不清，而且家家都人满为患的，一个个都在喊着手头人不够用，他们得再多请人！”
“不过看到我回去，他们立马就把手头的事情给扔下了，一股脑扑到我跟前，拉着我问你们的情况，我说了大概情况还不够，他们还非追着问更细节的。后来得知我还要回来这边，他们就都拿了好些东西交给村长，再叫村长送到我家去，让我带过来给你们。”
说到这里，他长叹口气。“你们是不知道，为了带这些东西过来，我又多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这次我给你们带来的东西比我自己带的都多！不过这样的好处，就是我去村里收蛇蛋的时候，他们都争着抢着卖给我，价钱还压到了最低！”
最后，他又眉开眼笑的，还朝高风努努嘴。“虽然大哥大嫂你们走了，可你们的传说依然在村里流传着。”
“对了，村头不是有你们出钱盖的土地庙吗？现在庙里天天人来人往的，香火旺盛得不得了。我也和钰哥儿进去上了一炷香，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高风就问。
“我看到了你们夫妻俩的塑像！”
啊？
高风和顾采宁都惊呆了。“我们还活得好好的，他们做我们的塑像干什么？”
“大家这不是感念你们的恩情，所以在土地庙里给你们立了生祠吗？”张元立就道，“而且别说，你们的塑像前头香火也旺得很，不比土地公的差多少呢！”
高风顿时哭笑不得。“大家也太客气了。”
“一点都不好吗？如果大哥你回去看看村里的状况，你也会觉得他们这么做完全就是应该的！毕竟除了这样，他们也没别的法子表示对你的感激了不是吗？”张元立笑呵呵的道。
对于这种事情，顾采宁的反应很淡。
生祠还是死祠，那只是平民百姓用来寄托愿望的所在，那么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就好。眼下，她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现在村子里那些女孩子们的状况怎么样？”
“这个就是我马上要和大嫂你说的。”张元立忙又道，“现在村子里的学堂都不够用了，不管是男学还是女学。大家都有钱了嘛，再加上秀娘的画越卖越好，好些外地的画上都过来买画，还有其他女孩子也在其他方面做出来了成绩，村里人也就不再在乎男孩女孩的，反正家里孩子只要有出息、有上进心，他们就肯出钱供孩子去学！”
“当然，也有没什么上进心的孩子，死活不肯去学，那就留在家里干活了。这样的孩子男女都有，倒不是家里有多偏心。”
“这样就不错了。”顾采宁颔首。
时代和世俗观念是一点一点扭转的，现在这个进步已经大大超出她的预期，所以她很满意。
张元立就又嘿嘿一笑，他连忙叫人将给高风一家人准备的东西都给送过来。
其他那些东西他们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当看到那一大筐做好的干菜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都眼前一亮！
没办法，谁叫他们被冬日里的肉食给折磨了那么久呢？
现在好容易开春了，可是边关这个鬼地方，土地虽然广袤，但地里能长出来的野菜种类有限，能吃的就更少了。所以他们已经馋了好久了！
所以现在，看到这么多种类的南方干菜被送到跟前，他们立马口水直流。
顾采宁赶紧就叫厨房把每一样菜都拿了一点，用清水泡发后，做了一桌全素宴。
全素宴端上桌，全家人都为之疯狂。
就连在隔壁忙碌的荆氏几个听说消息，她们都赶紧办完手头的事情跑过来了。
不过让顾采宁几个人没想到的是，跟着她们一起跑过来的竟然还有洛氏！
“我听说有人给你们送了青菜过来，所以想过来凑个热闹。”她略有些羞涩的道。
顾采宁笑道。“人多的确热闹，你来了就坐下吧！回头你带些青菜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也改善一下伙食。”
洛氏顿时眼睛一亮。“真的呀？那太感谢了！永乐侯夫人你真好。”
顾采宁微微一笑，她就招呼大家落座吃饭。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十分尽兴。满满一桌子的菜，除了一个肉菜——这还是厨娘坚持要做的，其他都是从南方带过来的青菜。
这些干菜用清水泡上小半个时辰，吸饱了水分后，就立马精神抖擞。下锅炒一炒，口味当然比不上新摘下来的小菜，但也比边关这些要死不活的小菜强太多了！
所以一旦清脆爽口的小菜入口，大家就双眼大亮，一股满足感油然从心头发散向全身各处。
他们赶紧继续动筷子吃菜，至于那个肉菜，几乎都没人去动。
一桌青菜都被吃的干干净净后，洛氏也心满意足的告辞。
只是，前脚她刚走，后脚张元立就对顾采宁道：“大嫂，你以后要多防备着这个人一点。她……看着大哥和你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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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老人病危，没多少日子了。接下来小茶要少更了，尽量不断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