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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娘立马狠狠一个哆嗦。
她咬咬唇，还是低下头。“夫人您说得没错，我们母子的确就是间谍。可是，我们从没有做任何通敌卖国之事！”
“嗯，也就是说，出卖自己人的事情你们没少干。”顾采宁点点头。
瑶娘登时又把头给垂得低低的。
顾采宁也不说话，她只是继续静静看着她。
好一会，瑶娘才微微的叹了口气，末了她幽幽的道：“是，我们本来就是万顺养来铲除异己的。我的儿子小小年纪被安排到小世子身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帮他除掉小世子，好方便他把跟他姓的小儿子推到世子的位置上去。而我……他本来以为我没用了，是要把我扔到军军妓营里去被人活活折磨死的。毕竟他说了，每次只要看到我他就会想到宋监军，他恶心。”
“呵，都恶心了，他竟然还能和你生两个孩子？”顾采宁冷笑不止。
瑶娘没有回应她的这个话，她只继续说道：“至于后来宋监军换了个身份回到瀚海军，这件事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才想到从军妓营里把我找出来，用我的儿女威胁我，让我来帮他盯着你们。”
“哦？”顾采宁眉梢一挑，“那这些日子，你又给他传递了些什么情报？”
“我……其实我一开始过来，目的是要勾引宋监军的。只是宋监军根本不好女色，眼睛里只看得到夫人您，我们才无奈改换方式。不过我也知道宋监军是真心的为我好，夫人您和府上的人也都掏心掏肺的照顾我，我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我……”
“不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你直接说吧，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顾采宁不耐烦的道。
瑶娘果然不再废话。“夫人您还记得我告知你们的那些甘州境内的小路吗？那些其实是万顺告诉我的。后来你们每次出去巡逻，他都安排了人手伏击你们，只可惜一直没有成功。后来两位县主被天池国军队围攻那一次，她手下好些人都不服她的指挥，那些也是我儿子挑唆的。”
顾采宁这才变了脸色。
“你儿子还真是得到了万顺的真传，和他一脉相承的坏啊！”她冷笑道。
瑶娘整个人都快趴伏到地上。“夫人，其实他不想这样的！可是万将军给他安排的身份就是这个。他要是不按照万将军要求的去做，那么死的就该是他了！他只是想活啊！我也想活。我们不想死！”
“不过，这次夫人您只要将我儿子救出来，我甘愿把这条命献给您！”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顾采宁冷声问。
“这个……”瑶娘还真说不出她死了有什么好处。
顾采宁就道：“所以，如果想要我救你儿子，可以。但是，你得表现出你应有价值。咱们一码归一码。之前你救了我男人，那么后来他把你从军妓营解救出来，给你治好病，你又从我们这里偷走了不少消息送给万顺，我们已经扯平了。现在你再想让我们付出，而且还是和万顺对着干的那种付出，你就该拿出等价交换的东西出来。”
瑶娘慢慢抬起头。“等价交换？”
顾采宁点头。
“可是，我就这一幅破身子，那还是被人给玩坏了的，我还能拿得出来什么给您交换？”
“这个就问你自己了。反正正好明天我要去军营给人上课，你不也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急忙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的吗？瑶娘，你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为了孩子你也强韧的坚持到了现在。那么现在你在我跟前又装什么柔弱？你觉得我会是那等怜香惜玉的人吗？”顾采宁轻笑。
瑶娘身体又抖一抖，她就慢慢站起身。“夫人的交代我明白了。”
说完，她就屈身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等人走后，顾采宁才抬起眼看向晚哥儿那边。晚哥儿就忙不迭的跳到王昭背后躲起来，他只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脑袋，双眼中满是讨好的模样：“娘~”
这黏黏腻腻的一声叫唤，瞬息叫顾采宁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来你也知道心虚啊！”她没好气的道。
晚哥儿嘿嘿傻笑两声，他小声道：“娘，这件事孩儿的确是早知道一点眉目，可是您知道的，这一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管你们还是姐姐都挺过来了不是吗？这是老天爷给你们安排的一个绝佳的练手的机会，我当然也就没有戳破。”
“那现在你为什么又戳破了？”
“这不是他们算计到我头上了吗？那我当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顾采宁脸一沉。
晚哥儿就咻的一声把脑袋缩回到了王昭背后。
“娘，我知道错了。”软绵绵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带着无尽的讨好。
顾采宁冷哼。“你才不是知道错了，你干坏事干得理直气壮！现在你只是怕你爹知道你干的这些事，才故意来我跟前认错！”
“嘿嘿，又被您发现了。娘你真聪明！”晚哥儿又傻笑两声。末了，他才又把脑袋伸出来，“那么您答应我了吗？”
“说得好像我不答应，你就没有别的法子似的！”顾采宁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小子心思鬼着呢！全家上下，就没有哪个能比得过你去的！”
晚哥儿顿时欢呼一声，从万兆背后跳了出来。
“娘您真好！我就知道，您最疼爱我了！”他欢天喜地的扑到顾采宁跟前，一把紧紧抱住她。
这小家伙别看还不到十岁，可是身量却长得很高，个头都已经到她的肩膀了。小小的孩子虽然功夫学得不好，但好歹从小跟着他们打基础，所以身体底子还是很不错的。现在他抱着她，顾采宁都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力道。
一转眼，儿子也大了呢！
顾采宁心里不禁感叹一句。
“好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能把你给怎么样了。现在，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们一起进军营去。”她交代下去。
“啊？我也要去啊？”晚哥儿小脸一垮。
顾采宁冷冷看着他。“你自己挑起来的事情，你不去目睹最终结局，那怎么行？”
晚哥儿就低下头。“好吧，我知道了。”
唯恐顾采宁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来，他忙不迭拉着王昭就跑了。
“切，小混蛋！”
看着两小家伙跑走的身影，顾采宁轻叱一声，她就转身又回去床上躺下了。
“这一个个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一声叹息过后，烛火熄灭，一切归于平静。
转眼到了第二天。
顾采宁早早起床，带着人晨练过后，她就整装前往军营。
晚哥儿早已经收拾好了，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边。
不过，瑶娘竟然也换了一身劲装，她也慢慢走到顾采宁跟前：“夫人，您这次也带我进去军营开开眼吧！”
她在军营里待了十多年，那个地方对她而言只有无尽的痛苦，何来开眼一说？现在她这么说，只是给自己跟着顾采宁进军营找一个借口而已。
顾采宁也不戳破，她就爽快点头。“好啊！”
将瑶娘吸纳进去，他们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赶往瀚海军中。
顾采宁现在也进出军营许多次了，每次她都会带人进来，所以看管大门的将士们也早认识她。现在见她过来，他们简单检查过后就放行了。
不过，以往每次他们进来营地，洛大将军就会赶紧派人来把他们给请过去。但是这一次，洛大将军却迟迟不见身影。
“昨天军中发现了几个奸细，大将军正在命人审理呢！这件事影响极大，大将军不敢掉以轻心，所以现在正亲自在那边盯着。”洛大将军的亲卫小声对她道。
队伍里的瑶娘听到这话，她立马狠狠一个哆嗦。
顾采宁则是颔首。“原来如此。不过这个和我们没关系。我还是直接去校场吧！”
“是，夫人您请这边走。”
顾采宁来到校场上，就见这次要跟她上课的人已经到齐了。而在人群里头，赫然站着一个万生辉。
瑶娘见到他，她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而万生辉见到瑶娘，他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很好，看来万生辉知道得不少呢！顾采宁唇角微勾。
她慢步走过去，随手抓起一件兵器，就开始对这些人进行严酷的训练。
一晃半天过去，训练才宣告结束。这十几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都被训得筋疲力竭，大冷天的热汗也浸透了层层衣衫。
“嗯，这次比上次进步大多了。”到最后，顾采宁才点头夸赞一句，“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接下来记得把我教导的东西好好重温一遍，下午我来检查。”
“是！”
顾采宁的确厉害。这么一场操练下来，他们二十岁上下的一群人都累得几乎直不起腰，可她挨个和他们对战，到头来却还精神奕奕，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
这个女人的确强悍！
那么，他们再瞧不起女人的，也不敢瞧不起顾采宁这个女人。甚至，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他们甚至都开始仰慕甚至喜欢上她了！
当这群少年拖着疲惫的身体退下后，高风才迎了过来。
“你教导人的本事又进步了。”他道。
“那还用说？我这本事可是在这十多年教导晨丫头她们当众积累起来的！”顾采宁得意的道。
高风也笑笑。“晨丫头她们一早就出去巡边了，一会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坐下吃个饭。”
“好啊！”顾采宁点头。
两个人虽然都穿着沉重冰冷的甲胄，但是夫妻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么有说有笑的，画面依然温馨从容。这一幕在森冷的军营之中格外的扎眼。
万顺就被扎得眼睛生疼。
他立马大步走过来：“宋监军和宋夫人夫妻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呢！下官看在眼里，心里都已经嫉妒得不像个样了！”
高风和顾采宁双双回头，两个人眼中都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人群里的瑶娘见到他出现，她下意识的又瑟缩了一下。
但万顺却根本无视了她的存在。他只管看着眼前的高风和顾采宁，一阵嫉妒之火在心底熊熊燃烧。
这对男女！他们怎么就能这么恩爱的？明明都十多年的夫妻了，两个人又一直在一起，睡都该睡腻了才对。可他们为什么……
他咬咬牙，正要说话，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万顺，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紧接着，两只爪子挥舞着朝他的脸颊抓过来。
万顺反应还算迅速，他立马抬手去挡。
但毕竟他还是慢了一拍，所以瑶娘的指甲还是在他的脸上抓出来两道鲜红的印记。
脸上传来一阵刺痛，万顺的眼神也变得阴沉冰冷。
“这是哪来的疯女人，在军营里发疯？来人，赶紧把她给拖出去！”
“哈哈，万顺你不敢面对我是不是？”瑶娘忽然放声大笑。
“也是。在这个地方，你可是大将军的好女婿，所有人敬仰的将军呢！可是只有我知道，你是个王八蛋！你欺负我，凌辱我，搞大我的肚子，却又在我生下孩子之后把我送进军妓营，就是想让那些人把我给活活折磨死！可我没死，我还遇到了宋监军，他把我给救了，还悉心照顾让我恢复正常。结果呢？”
“就算这样，你也还不肯放过我。你手里捏着我的儿子，借此强迫我听你摆布。你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出卖夫人和小姐她们的行踪，然后你再派人去对他们下手！你这个阴险小人！现在为了让你和将军女儿生的儿子迅速往上爬，你竟然把我给你生的儿子打做奸细，让他给你儿子往上爬铺路！万顺，我和你拼了！”
她尖声叫着，再次爬起来朝着万顺扑过去。
这一次，万顺毫不客气的抬脚就往她肚子上踹了过去。
瑶娘被踹得飞出去一丈远，然后重重落地。
万顺却还不满足，他加快脚步走过去，抬起脚就又要往瑶娘身上踹。
但高风却一把拦住了他。“万将军，你这是恼羞成怒吗？”
万顺冷冷看他。“这个贱人污蔑我，而且还是在私德这么严重的事情上污蔑我。既然她已经决定作出这等事了，那就该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她说的是假的？那你有证据证明吗？”顾采宁此时也开口。
万顺摇头。“我没有。不过，她除了出口的这些瞎话外，难道也有证据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我的确没有。”瑶娘艰难的爬起来。
她被万顺这一脚踹得小腹生疼。人刚开口，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荆霜荆芫几个人见状，她们都吓得不行。
几个人赶紧掏出帕子，手忙脚乱的给她擦血。
瑶娘却推开她们。她勉强支撑着虚软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朝着万顺跟前走过去。
“万将军，您这么精明的人，既然只是把我当做一个玩物，用完了就扔的，您当然一开始就把一切蛛丝马迹都给抹得一干二净。甚至你在强迫我的时候，也从不会脱光衣服，只是把裤子一拉，就入了进来。所以连同你身上的特点我也不知道多少。”她轻声道。
万顺翻个白眼。“你可以再编得恶心下作一点！好叫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女人虽然身体从军妓营出去了，心却还没有！”
瑶娘又狠狠一颤。
四周围的人见状，好些人登时兴高采烈的笑了起来。
这里头不乏和瑶娘有过肌肤之亲的。这个世上，男人对女人大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尤其像瑶娘这样被他们不知道多少男人玩弄过的，他们就更不放在眼里。
所以现在再听到万顺这么一说，他们眼底的鄙夷更是显而易见。
顾采宁眼神一冷。“荡妇羞辱。”
她轻声说着，正要上前去，高风却拉住了她。“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顾采宁抿抿唇，但终究还是站住了脚。
瑶娘被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的身体一直在微微的发颤。
但她还是坚持咬紧牙关，任凭这些人大大咧咧的打量着她，嘲笑着她，她则是双眼定定的看向万顺。
万顺毫不客气的回视过来，眼神里有着只有瑶娘认得出来的威胁。
瑶娘就笑了。
“虽然你一直没有脱过衣服，但我却知道，你那个东西，短的时候约莫一寸长，一寸宽；最长也就只有四寸长，一寸宽。至于颜色则是乌黑偏紫色，比起一般人的颜色要更深一些。”她轻声细语的道。
万顺顿时脸都黑了。
顾采宁却是眉梢一挑。“有点意思啊！她居然能注意到这个细节！”
四周围的将士们听到这话，他们也脸色微变。但还是有人又抓紧时间故意对瑶娘喊道：“哟，你对将军的那物记得那么清楚呢？那我也和你做过好几十回夫妻，我的东西是多大多黑，你还记不记得？”
“你的两寸长，半寸宽，黑不溜的，丑死了！”瑶娘就道。
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刚还起哄的人顿时气得直蹦。
“胡说！我哪有那么小？”
可身边的人谁信他？
军营里的人本来就日子单调，互相打趣、开黄腔是常有的事。所以现在被一个曾经的军妓嫌弃他东西太小，其他人就都幸灾乐祸的笑个不停。
甚至还有人劝他：“小就小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记得那个谁来着，东西才一根手指头大小呢！人家不一样让女人死去活来？”
“你拿我和那家伙的东西比？我比他大多了！”那个男人依然不服气。他干脆就当众把裤子一脱，让四周围的人都看个清楚。
“哈哈哈！”但等看清楚了，所有人又都放声大笑，“这不就是那么点大吗？人家说得没错啊！”
“我这是还没到厉害的时候呢！真正厉害的时候，我能让她哭着喊我爹！”
“哈哈哈，小就小，你就认了吧！”
人群里的气氛一下荒诞快活起来。那一双双眼睛都顾不上去鄙夷瑶娘。
万顺见状，他一张脸都黑沉沉的。
偏偏这个时候，瑶娘又说了一句：“不过，你们都一样快。”
哄！
“哈哈哈！”
人群里的气氛瞬息又被点燃了。
还有人笑呵呵的道：“王老九，你不亏呢！虽然东西没有万将军的大，可好歹时间和他一样。那在这事上，你赢了！”
万顺眼底已然逸出一股深浓的杀意。
他一步一步走到瑶娘跟前。“在军营里造谣，污蔑堂堂军中大将，你可知道你犯下了多重的罪？”
然而不管他如何冷气四溢，瑶娘只定定站在那里，她昂首看着这个走到自己跟前来的男人，唇角还逸出一声轻笑。
“最严重不就是一个死吗？我的儿子已经被你拿去给你另一个儿子做踏脚石了。我的女儿才刚满月就被你抱走，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的一颗心早就已经被你捅得千疮百孔，我的身子也被折磨得麻木了。到这个时候，死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看来你是一心想要求死了？那好，我成全你！”万顺就扬起手。
瑶娘闭上眼。
但是，预想之中的掌击没有出现。
瑶娘睁开眼，就见顾采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她就站在她身边，一手牢牢抓住万顺的手腕。
“万将军，事情都还没辩清楚呢，你就急着要杀了她。这是打算杀人灭口呢？”顾采宁笑吟吟的问。
万顺一脸冰冷。“这种贱人，死不足惜！”
“可她现在是我的人。她死不死，这个得由我说了算。”顾采宁却道。
“哦？监军夫人您这是要对下官宣战了？”万顺眼中满是危险的气息。
顾采宁脸上满是讽刺的笑。
是谁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的？结果现在，才关系到他名誉的重要关口，他竟然也对她起了杀心！
“到底是我对你宣战，还是你对我宣战，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咱们要彻底闹掰了，这倒是真的。”顾采宁轻轻颔首。
万顺立马垂下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