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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出来了。”齐天淡淡的开口说道，似乎对面前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怀疑亦或惊讶。
“你早就知道我？”那扶住女妖的男子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
“自然。”齐天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眼前出现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那男子冷哼一声，而后看向风玄，同样的看到的是理所当然之后，这男子有些不淡定了。
“所以一开始，你们就是在等着我出来？”那男子有些阴暗的看着齐天和风玄开口问道。
“不不不。”齐天连忙否认，对上那男妖的眼眸之后，齐天极其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出不出来都没什么关系，毕竟并不重要。”
男妖：“……”
怎么感觉被鄙视了呢？
但是对于齐天而言，这确实是实话的，当初见到这个棺材的时候，他便明白，那个所谓的国丈，定不会是这棺材之中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女妖必定身边还有一个男妖，一直在帮助她。
可是，显而易见，这女妖喜欢这棺材之中的人，可是既然她有了自己心上人，又为何还会有别的妖怪来帮助她？只能说，那个帮助她的妖怪，心中同样念着她。
所以，在那女妖晕倒的时候，男妖随即出现的事情，对齐天而言，简直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不知这男妖，能力如何罢了。
“哼！你会为你的轻视，付出代价！”那男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倏地对着齐天抬头，带着阴暗的笑容开口说道。
齐天没有理会，只是觉得，这男妖有些可悲。
“代价？”齐天开口反问了一句，而后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男妖有些疑惑，他皱紧了眉头，开口问道。
眼前的人的能力，他勘测不到，也就是说，这人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妖力，要么就是——他的妖力，远远在自己之上，以至于自己，根本就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身旁的那个眉目清朗的男子还好，虽然感受不到他的能力，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佛息，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现在也不是流露惊讶的时候。
“只是觉得，你有些可怜罢了。”齐天淡淡的开口说道，打断了这男子的出神。
可怜？他有什么可怜的？自小便是这一片儿的王的子嗣，拥有着众多人所不能有的智慧和容貌，荣耀和地位，长大了之后，那位置如愿以偿的留到了他身上，他能够号令这一爿儿地方所有的大妖小妖，又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荣华也有了荣华，他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那男妖颦了颦眉，随后看向了身旁的女子。
肖肖啊，为何唯独你，是我要不得的呢？
看着那男妖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之意，齐天便明白，他方才那句简单的话，已经砸到了他的心里。
“你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吗？你以为只要你尽心尽力的守着她她就不会走吗？你以为你做出了这么多，她就会记在心里，记着你的好吗？”齐天忽然开口，一连串的问道：“你以为的，后来都发生了吗？”
男妖闻言，有些微微的恍惚，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顿了一下，随后便坚定的抬头对上了齐天的眸子：“我的付出，从未想要得到什么回报！我只是想要守着她，无论她做出什么样子的决定，我都尊重她的意见！”
“是吗？”齐天反而更加讽刺的笑了一下：“那你如何解释，那一千一百一十个小孩儿？”
“小孩儿……”那男妖闻言顿了一下，随后猛地抬头对上齐天的眸子：“你见过那些孩子？！”
齐天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那男妖。
“你……”那男妖顿了一下，随即便有些怔忪，他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
“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孩子的心肝……她是如何听来的？”齐天淡淡的抬眸，没有回答那男妖的话题，而是转而开口问道。
“不知。”那男妖有些颓然，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便央求我，帮她找寻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孩儿，其他的，她没有告诉我，也不让我多问。”
肖肖极小的时候，便在他身边了，当时她的父母不知何方，他的爹娘见她可怜，便一直收留着她。
后来肖肖不知为何，提出要出去，想要去看看着世界的想法，他父母拦之不及，便由着她去了。
这一走，便是许多许多年，后来呆到他终于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了这般的亭亭玉立的姑娘。
只是……只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帮我。”
他无法拒绝，不想，亦是做不到，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放开她。
“那他，你何时知道的？”齐天顺手指了指那棺材，看着男妖开口问道。
男妖闻言转头看了看那棺材，又转过来低下头。
“今日。”顿顿的声音，仿佛心被堵住了一般，让人压抑。
之前的时候，他经常会想知道肖肖究竟住在哪儿，可是肖肖却一直都不让他跟着，直到有一次他跟着她走，却到了假山这里就没了踪影，他怕进去之后会碰到肖肖，便找了一个肖肖陪着那昏君的时刻，独自一人进来了这假山洞。
只是……他只是见到了这口棺材。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以为这棺材对肖肖而言或许有什么别的意义，便只是看了看，就离开了。
可是离开的瞬间，他却忽然嗅到了一丝不同于肖肖身上的味道。
按理说，这个地方若是只有肖肖一人居住的话，必定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气息的，他们狼族之所以能够统领这一爿儿地方的众多妖精，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嗜血的外性，同时也是因为——他们过人的嗅觉。
这天底下，无论人、神、妖、佛，他们一族都能够准确的嗅到他们身上独有的气息，不仅如此，就连他们自身的能力，都会随着那气息外泄，而他们，便能够通过这个，一探究竟。
所以他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临走的时候，他特意走到那棺材钱，伸手触碰了一下。
浓厚的仙气，便这样随着他的手掌，传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有些惊讶的缩回了手，不可思议的看着棺材。
肖肖这是……囚仙吗？
这可是大忌啊。
可是……可是他顿了一下，便觉得这个想法说不通。
肖肖囚仙的目的是什么？仙本就同他们妖类势不两立，他们彼此身上的气息会相互影响，这样长久下去的话，必定会对他们自身的修炼造成干扰。
所以肖肖囚仙，必定不是为了提升修炼。
那为何会留着这棺材里的人呢？
他有些不理解，但是在他的手再次触碰到这棺材的时候，却忽然顿住了。
触手冷冷的寒意，便逐渐的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这种像是绸缎的感觉……这木头，该是龙木吧。
他心中忽然就沉了沉。
一个有些让他无法接受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之中逐渐成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忽然就想到了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孩童。
孩童的心肝儿，确实能够提升修炼，但是人间还流传一种说法，集齐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孩童的心肝，能够让人——死而复生。
这个想法像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一样，让他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眼前有些发黑，似乎还有些站立不稳。
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假山洞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进去过。所以今日，他也算是第一次见到这棺材之中的人的样子，所以说是初次见，也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纵使他不愿去想，肖肖的做法却让他不由得多想，后来的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似乎都带上了不可言说的目的性，让他忍不住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
只是这棺材之中的男子，会是肖肖的什么人呢？
他没有去问，也不想去问，他宁可活在自己制造的幻想之中，也不愿去知道真相。
所以后来，他便在那些个孩子之中，动了手脚。
他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很认真的去收集那些个小孩子，但是到了后来，随着搜集的孩子越来愈多，他的内心，也是越来越不安。
是那种感觉自己心口的东西，马上就要消失了的不安。
所以，在收集到第一千一百一十个的时候，他便将其中一个孩子，悄无声息的送回了家。
在这之后，只要有新来的孩子，而原来的那些孩子之中，就会有一个被他选中，而后送还到家。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却知道，他想要阻止。
阻止伤害这么多的性命也好，阻止肖肖继续伤害别人也罢，或者说，他其实是阻止了心上人的离开，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这么做了。
所以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孩子，才会在整整的三年时间里，都无法找寻齐全。
想到这里，那男妖叹了口气。
“你不该在这里的。”齐天仍旧是很突兀的开口，前无原因，后无结果，看似没有逻辑的说道：“想来你可能不知道，这一地带的妖类，因为没有统治者，逐渐的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淡漠的话语，仿佛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像是再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
但是那男妖闻言却猛然抬起了头。
他不是那种荒政的妖，在肖肖回来之前，他都一直是勤勤恳恳的为了整个地方的妖精着想，给他们制定制度，给他们想好规划，甚至还约束他们不要餐食人类，以免招来天谴，无法成仙。
可是现在……
那男子眉头皱起来，有些痛苦的想着，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不仅仅同之前自己制定的约束相违背，而且还去残杀这样年轻的生命。荒废政绩，导致他的子民们，竟然开始相互餐食。
他父亲给他留下的王位，他不能就这般的荒废了啊。
可是……
可是他能够一走了之吗？
他有些痛苦的抬起头，正正好的对上了齐天的眸子。
“既然已经决定成为王者，就必须有所舍弃。”齐天淡淡的开口说道：“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无论是爱情还是美人儿，跟你的江山相比，你必须有所取舍。”
选了江山，就必须要舍弃那些所谓的人情，选了美人儿，就注定无法成就一番宏图伟业。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身为帝王，就必须有所舍弃，才能够有所得到。
“我……”那男妖顿了一下，随后冷冷的抬头看向了齐天，奈何看到的却是齐天极其恬淡的表情，他忽然就想到了他的父王。
这个让他尊重也敬畏了一生的男人，他从来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将他抱起来举过肩头，牵着他的手去奔跑。
他只会在身后呵斥自己，或者在身后追赶自己，追上了，便打。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奔跑，学会了努力让自己变强大，以至于后来，根本就无需他父亲在身后追赶，他便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奔跑飞驰。
当时他是恨他父王的，竟然这般对待他，他甚至还想过，他一定要变强大，超越他的父王，这样才能够让他感受到被这般对待的难过。
可是后来他才明白，父王那样对待他，不是不爱，而是深爱，不是不宠，而是怕宠爱了之后，他再也成长不起来。
所以才会狠下心来，那般对待他。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子的话，又让他的思绪飞远。
父王和母后的期望，他如何能够辜负呢？
可是……
男子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肖肖，皱紧了眉头。
江山子民放不下，这肖肖，他也放不下啊。
“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那男子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齐天开口问道。
“这一地带的妖，都已经认了主，一时半会儿，换不了王，所以你……还有价值。”齐天毫不掩饰的开口说道：“而且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你都阻止了那些小孩儿因为这件事情丧命，所以也算得上是一件功德。”不敢想象，若是当初这男妖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们又不能提前来的话，这一千多个生命，真的就要因此而丧生了。
“你们……要如何处理她？”男妖开口，将目光放到了地上的女妖身上，顿了一顿，随后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