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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心,被硬生生的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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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朝着医院的方向行驶了过去,坐在后座上,顾倾情好看的红唇紧抿,大大的美眸中尽是一片冷凝,她此时此刻脑海里萦绕着的,尽是傅珧说的那几个字。

    企图强暴,导致流产!

    她怀孕了?结果流产了?

    但是,她压根就不相信这件事情是任强做的,任强虽然色欲熏心了些,但他和蒋云昊却是不一样的。

    他是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就单单凭着顾娇月的身份,恐怕也只敢看看,过分的话都不敢说,更不要说企图强暴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的分割线——

    与一楼大厅的人来人往不同,医院二楼手术室外到处是一片沉寂,头顶红色的灯亮着,空气中尽是消毒水的味道,走廊里一片安静。

    病房外站着的是林妍、顾泽涛以及靳雯琦夫妇,此时此刻,每一个人的心都是紧绷着的,谁都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身为一个母亲,林妍更是差点没被这惊天大噩耗给击倒了。

    她难以想象,如若不是送来医院的及时,后果会怎么样!

    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傅珧双手紧握成拳,眼眸紧闭,纵然他不爱她,但是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说没有任何的在意是假的,哪怕那孩子是个意外,哪怕他从未想过让她生下他的孩子。

    况且,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

    安静的走廊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当看到顾倾情的那一刻,原本无声的哭泣着的林妍,顿时疯了似得,冲了上去。

    “你还我女儿!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林妍!”

    “阿姨!”

    平静无波的眼眸微动,顾倾情面色不变,轻而易举的钳制住了她的手腕,抵挡住了她的攻势。

    “你疯了吗?你女儿还在手术室里,还没死呢,你找我要什么女儿?”

    疯了似的,林妍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顾倾情!你怎么那么狠毒!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儿她会如此吗?如果不是你,月儿她此时此刻会这样生不如死的躺在手术室里吗?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还我女儿!”

    眼眸猩红一片林妍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去打她。

    只是,顾倾情哪里会任由她打?

    轻而易举的摆脱了她,她快步走到顾泽涛面前,看着他满是恨意,被气的浑身颤抖的样子,红唇轻扯,笑的讽刺。

    “你也觉得是我故意害她的吗?”

    气的双手紧握成拳,顾泽涛面目狰狞的可怕,他愤怒大吼道,“顾倾情!我真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早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掐死你,不让你妈把你生下来!”

    “那您说了不算,不是一样生下来了?”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刹那,“啪”的一巴掌响起,顾泽涛狠狠的扇了过去,他速度太快,快到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于连顾倾情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颊边火辣辣的疼着,耳朵嗡嗡嗡的响的厉害。

    看着这一幕,傅珧眸光猩红,双手紧握成拳,视线落在她红肿起来的颊边。

    他刚刚离得近,但是,却完全没料到会这样。

    “看,这就是差距啊,不问青红皂白,你就认定了是我做的,”深呼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钝痛,顾倾情冷声道,“既如此,那没什么可说的了,今天我让她去见的是任强,任总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和人家无关,监控我也联系人调了,回头拷贝下来送到你那里一份,自己记得看看!”

    心口一窒,垂在身侧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着,顾泽涛甚至不敢于她的视线对视,只觉得那只手沉重的抬不起来。

    他,是错怪了她?

    转身,顾倾情离开,然,转身的刹那胳膊却被人拉住了,身后响起的,是傅珧的声音。

    “你手受伤了?”

    “儿子,你这是做什么?”面色难看到极致,靳雯琦沉声道,她身侧傅玮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不止是他们,就连顾泽涛和林妍都朝着俩人看了过去,想到几人之间的关系,面色更是阴沉了下来。

    心头本就烦躁的厉害,顾倾情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声音尖锐,眸中是深深地厌恶,“我手怎么样不关你的事吧?滚开!”

    “顾倾情!你怎么说话呢?我儿子好心关心你,你怎么说话呢?”

    “呵!我需要他关心?”

    讥讽的笑着,不再理会任何一个人,顾倾情转身离开,脸颊红肿的厉害,火辣辣的疼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是凝结成冰的寒冷。

    不是喜欢不是在意,就是单纯的觉得恶心。

    一方面说着后悔了,一方面却又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不得不说,她成功的又被恶心了一把。

    气的要死,靳雯琦骂骂咧咧的,如果不是被傅玮拦着,说不定早冲上去了!

    “傅珧!你说你有病啊,你没事和她说什么话?好心当成驴肝肺,还真是好心没好报了!”

    没有理会靳雯琦的叫嚣、谩骂,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傅珧只觉得喉间哽的难受,苦涩至极,他永远都忘不了刚刚她看着他的眼神,厌恶、恶心、憎恨!

    她该是有多讨厌他,才能这样?

    她是他的朝思暮想,她是他的念念不忘,然而,最后她却成了他舅舅的女人,他的舅妈。

    呵呵,该是多么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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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颊边火辣辣的疼的厉害,出了医院,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无视所过之处大家的注目,顾倾情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低垂着头,她只觉得一颗心空荡荡的,揪痛的厉害。

    尽管说了不在乎,但是,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疼,怎么可能会不难受。

    手,无意识的摸上了颈间一块硌手处,顾倾情怔了怔,摸着那个环形状的物什,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拦了辆出租车,她弯腰坐了进去。

    “师傅,麻烦去城西郊区墓园。”

    “好嘞。”

    外公,外婆,妈妈,如果你们还在,那倾倾大抵是不会那么的难受的,只是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总要抛下我一个人,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

    自从顾倾情离开后,凌翎就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的,跟了顾总有几个月了,朝夕相处间她也大致了解了顾总的性子,自然知道那些不是顾总会做的事情,但是……

    思来想去,放心不下,最后凌翎还是拨通了靳铭琛的电话,等了片刻的功夫,那端终于接通了。

    “说。”

    男人冰冷的话语吐出,就那么一个字,听得凌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怕他不耐烦,连忙忍着腿打哆嗦的欲望,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我本来是想说要和顾总一起的,但是顾总她不同意,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是顾总做的,不过,我看董事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靳铭琛俊逸的面容上布满了阴沉,“她现在在哪里?”

    “不……不知道。”

    “行了,我知道了。”

    说着,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凌翎这才松了口气,一手拍着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的心脏,直觉的小腿依旧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事实证明,以后能少打电话,尽量还是少打电话吧,不然,她这道行不行,估计扛不住。

    电话挂断,靳铭琛直接给顾倾情拨了过去,然而,听筒里响起的却是一阵机械化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连续拨了几次都是这样的结局,靳铭琛最后索性拨了傅珧的电话,这次,倒是很快的接通了。

    “舅舅。”

    “你在医院,”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见你舅妈了吗?她去哪里了?我打电话提示关机了。”

    “关机?”怔了怔,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傅珧眉头紧蹙,他沉声道,“她之前来过,但是后来和顾董事长闹得不愉快,就走了,舅舅,你最好去找找她。”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细说,但是心思缜密如靳铭琛,却是顷刻间就明白了,电话挂断,捞起西装外套穿上径直出了办公室。

    “徐飒,把车开出来。”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面上是一片冷凝,脑海里快速的转动着,想着她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等他找到她了,看他不好好的揍她一顿,竟然还敢关机了!

    “是,Boss!”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他面色难看的厉害,不敢耽误,徐飒连忙率先下楼开车去了。

    ——我的分割线——

    城西郊区墓园。

    出租车在宽阔的大马路上缓缓的停了下来,付了打车费,顾倾情从车上下来。

    正值天气炎热之际,太阳光照射在身上,温暖至极,然而她的心里却冷得仿佛冬天破了个洞的窗户一样,风呼呼呼的吹着,如坠冰窖一般。

    在入口处做了登记,顾倾情顺利的进了墓园,穿梭于一排排的墓碑中央,先是去看了下靳老爷子和老太太,她这才去了姜玥的坟墓,然而,却在看到墓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停下了脚步。

    霍叔叔?

    丝毫未曾发觉身后有人的存在,霍明轶蹲在墓碑前,与墓碑上的女子平视,微微颤抖着的大手抚上那张黑白照片,将女子绝美的容颜深深的刻入了脑海中。

    “玥儿,你真傻,如果早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你定不会和他在一起吧?如果早知道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恐怕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样!”

    身形一僵,顾倾情怔住了。

    他是谁?顾泽涛吗?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啊!玥儿,如果早知道那一年分开会是天人永隔,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但是,人生是没有如果的,”手颤抖着,霍明轶唇畔蠕动,幽深的瞳孔中带着湿意,“如果早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和他在一起。”

    “玥儿……”

    “霍叔叔,”蓦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她声音平静到不可思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突兀的听到她的声音,霍明轶怔住了,待到起来转过身看到她,明显的,他面上浮现了一丝慌乱,但是却又极好的被他掩饰了起来。

    “倾情,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来看看你妈妈,你也是吗?还有,你的脸?”

    没有去回答他的话,她固执的追问着,“霍叔叔,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倾情……”

    “霍叔叔,”打断他的话,顾倾情声线颤抖,眼眸微微泛了红,“我不是傻子,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说,那是事关我妈妈的事情,我有权利知道。”

    闻言,霍明轶静默了下来,沉寂了片刻,他叹气道。

    “倾情,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并不好。”

    “那是我妈妈的事情,你告诉我让我装糊涂是吗?”失控的大喊出声,她眸色猩红,“什么叫做都是有目的的?什么叫做如果早知道他是那样的人?霍叔叔,你爱我妈妈?你爱我妈妈对吗?”

    身影僵住,霍明轶彻底的慌了,他不敢去看她,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沉重的点了点头。

    “是,我爱你妈妈。”

    他爱她,但是却注定了得不到她,哪怕是倾其一生不娶,他依旧只会是孤家寡人而已。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顾倾情唇畔紧咬,声线颤抖,心钝钝的疼的厉害,“那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你告诉我。”

    任凭是谁,被当做傻子一样,欺骗了那么多年,她想,恐怕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

    “好,我告诉你。”

    墓园里,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墓碑旁,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透过那些,霍明轶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幕又一幕,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不经意的侧头看到他这副模样,顾倾情心下微动,郝然间想到了靳铭琛曾说过的,霍明轶终生未娶,心下晦涩莫名。

    世上,大抵是没有什么人能够一帆风顺吧?

    开口,他平静的叙述着,“我与你妈妈初次相遇是在大学,当时我大她一岁,你爸爸大她两岁,我们比她高上一届,你妈妈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初入学校后不久就被选举成了校花,她认识你爸爸在认识我之前,那时候我们虽然都处在一个学校,但是之间并未有任何的交集,后来因缘巧合之下,你妈妈她进入了学生会,而我当时是学生会会长,你爸爸是副会长,后来,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交集才算是多了起来。”

    尽管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于她而言,太过残酷,但是霍明轶也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告诉她。

    而她,也一定不会接受他的谎言的。

    骄阳似火,逐渐步入六月份的天气,白天温度有时甚至已经高达三十度了,但是顾倾情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她只能静静的听着,听着那个故事的叙述。

    后来,姜玥进入了学生会,三个人之间的交集逐渐的多了下来,经过接触,她发觉自己爱上了顾泽涛,长达一年的暗恋,高二那年,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表白,只是没想到的是,她被拒绝了,顾泽涛说,自己实际上已经有女朋友了,只是不是同一个大学而已。

    伤心欲绝,姜玥整日郁郁寡欢,霍明轶每日都陪在她的身边,他是爱着姜玥的,也曾经试过去表白,只是却被拒绝了,她的母亲姜玥,是个很长情的女人,一旦喜欢上了那就是喜欢上了,除非直到忘掉,否则是不会爱上另一个人的。

    大学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去了,大四毕业后顾泽涛和霍明轶两个人各自有了各自的发展,霍家当时在帝都已经有了不小的背景,而比起来霍家,顾家却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小公司。

    后来霍明轶入了霍氏集团跟随父亲,顾泽涛也继承了家里的产业,又是一年过去,大四毕业了,姜玥喜爱画画不愿意继承公司,但是却不得不继承。

    最后,她用了1年的时间环游世界,一年后回来打算继承公司,结果没想到却偶然间遇到了顾泽涛。

    顾泽涛说,他当时说的那个女朋友,只是骗人的,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顾家配不上姜家而已,然而他却始终无法忘记她。

    姜玥信了,两个人迅速的坠入了爱河,得知两个人的事情,霍明轶痛不欲生,刚好霍氏有意拓展业务,未曾参加他们的婚礼,他便跟随父亲一同出国了。

    没想到的是,一别八年后再次归来,得到的却是她的死讯,自此天人永隔,那年他32,自此终生未娶。

    声线颤抖,顾倾情开口,只觉得喉间哽咽的难受,“霍叔叔,我父亲,他是真的爱我妈妈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他骗了你妈妈。”

    “比如呢?”眼眸转了转,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心痛的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明明天气那么热,但是她却觉得手脚冰凉的厉害,心空荡荡的。

    “你父亲当时公司遭遇打压,恰好又遇上你妈妈,他不甘心一直被人打压,为了公司才会如此的,而且,”喉间艰涩的难受,霍明轶沉声道,“而且,他和林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一同长大的,他们当时是在一起的,只是……”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明说,但是顾倾情却是明白了。

    斗大的眼泪划破眼眶,落在冰凉的地面上酿成一朵花,她蓦地仰起头大笑出声,一颗心仿佛被人用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割着,鲜血淋漓,心空洞的厉害。

    周遭仿佛被冰冷的海水侵蚀着一般,她想呼吸,却无法呼吸,凉的她骨头缝都是疼的,整个世界,崩塌、毁灭!

    “哈哈哈!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倾情……”看着她这副模样,霍明轶心痛的无法呼吸,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他不爱她的妈妈,但是却为了公司,为了利益娶了她的妈妈,甚至于为那个可怜的女人编制了一个那么美的谎言!

    一见倾情,许我半生?讽刺啊!真的是讽刺至极啊!

    怪不得他对她和顾娇月的态度差距永远都是那么大,怪不得爷爷奶奶那次说对不起她,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那她的存在又是何其的可悲?何其的可怜?何其的可怜?

    “我算是什么?那我算是什么?”指着自己的鼻子,她疯狂的大喊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早已是泪流满面,“他爱的是林妍,但是却为了利益娶了我的妈妈,那顾娇月也是他的女儿了?那我是什么?一个利益的牺牲品,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一个多余的?”

    何其的可笑啊!何其的可悲!

    “倾情……”开口,霍明轶想说不是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想说那些的,但是顾倾情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她心里好痛,滔天的怒火几乎承载了她整颗胸腔,她想要杀人,她恨不能拿刀子一刀一刀的捅进顾泽涛的心里!

    他爱林妍,那她的妈妈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仿佛疯了一般,她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蓦地伸手,霍明轶拉住了她,“倾情,你去哪里?”

    “我要回家,”顿了顿,想到靳铭琛,她想笑,然而滚烫灼热的眼泪却汹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不管不顾的,她使劲挣脱了他,“你松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手,不自觉的松开,霍明轶一颗心痛到了极致。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了,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如果,他一个人守着,是不是更好一些?

    仿佛失了魂一般,顾倾情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出了墓园,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化入一片尘埃,她不想那么悲伤的,她不想的,但是她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将她整个人给淹没了。

    所有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原来都只是她母亲的一场梦,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可笑她们却是当了真了吗?

    跌跌撞撞的,穿过一排排的墓碑,她出了墓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倒,但是她却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前走着。

    霍明轶想要拉住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眼前一片模糊,双手紧握成拳,他蓦地蹲下神,一手抚上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喉间哽咽。

    “玥儿,对不起,或许我不应该告诉她的!对不起!”

    上一代的恩怨终究是上一代的,他只是觉得她应该知道,便告诉了她,但是又何曾考虑过她得知后的心情?

    母亲年纪轻轻便与之天人永隔,父亲是为了利益才娶的母亲,一直以来讨厌的继母实际上是自己父亲最爱的女人。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告诉她,这样让她如何去承受?

    疯了似得,靳铭琛到处找着顾倾情,然而找遍了她能够去的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的人,他整个人都快疯了,从未感觉到时间会是如此的难熬。

    车子停靠在马路边,车内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一片压抑,徐飒坐在前面一言不发,他甚至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Boss,我们现在……”

    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靳铭琛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开车,去墓园!”

    “墓园?”

    “城西郊区墓园,现在立刻开车去!”

    “是!”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于连穆静瑶、司澈那边能打电话的他都打了,然而却没有踪迹可寻,那么,他唯一没有去找过的地方,就只剩下墓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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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阔的大马路上,顾倾情跌跌撞撞、踉跄的走着,她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脸上是泪流满面,眼前模糊一片。

    她疯狂的大笑着,发了疯似得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明明已经步入夏季,天气暖如阳,然而她却觉得冷的刺骨,凉的骨头缝都恨不能是疼的。

    “骗子!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哈哈哈!都是骗子!”

    她自以为的继母,父亲另娶的她人,原来他们一早就是认识的,甚至于满了她和妈妈那么多年,她自以为是的不公平,却原来顾娇月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原来只有她和她的妈妈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那么她一直以来的愤懑、怨恨都算是什么?她又算是什么?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笑啊!

    “丫头,你怎么了?”

    身子忽然被人抱住,鼻息间涌来的是熟悉的好闻的味道,身形一僵,顾倾情抬头便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靳铭琛,他的身后,远远地停靠着的是一辆白银色的劳斯莱斯。

    徐飒在上面静静的待着,将时间留给两个人。

    看着她红肿的双眸,满脸的泪痕,以及一边肿起来的脸颊,找到她时的那种喜悦心情被冲散,他眸色幽深,凛冽的吓人。

    该死的,谁动了他的丫头,顾泽涛吗?

    大手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痕,靳铭琛一颗心揪痛难忍。

    “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去?谁打的?”

    “你是来找我的?”没有回答他的话,开口,她嗓音沙哑至极。

    “是,靳太太,我是来找你的,接你回家的!”

    “家?”眼前模糊一片,她扬起唇角想笑,豆大的眼泪却划破了眼眶,握上他温热的大手移上左心房,她哭的哽咽。

    “靳铭琛,你感受到了吗?你的靳太太,她的心,被硬生生的撕裂了!”

    话音落下,他蓦地将她拥入了怀里,大手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丫头,没事的,你有靳先生在呢,有我在呢。”

    脸埋在他的胸前,闻言,她“哇”的一声,失声痛哭出来,双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身,疯了似得大喊着、控诉着。

    “靳铭琛!你说我算什么?我算什么?我妈妈又算什么?我恨了、厌了那么久的继母,实际上是我父亲的初恋情人,我讨厌、憎恨,恨不能撕了的女人,实际上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妈妈爱了一生的男人,实际上只是错付一生的负心汉!他爱她,那我和我妈妈算什么?他亲手给了我妈妈一个谎言造就的梦,又亲手撕碎!我的恨又算什么?”

    可笑啊!可笑她一个人恨了那么多年,叛逆了那么多年,实际上却活在一个谎言里!

    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靳铭琛紧紧的拥着她,声音平静无波,眸间却是一片猩红,满是杀意。

    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他一字一句道,“丫头,你还有我,别伤心。”

    别伤心,你伤心我的心会痛,别难过,你难过我会更难受,因你的快乐而快乐,因你的悲伤而悲伤。

    他说过不会自此以后让她在流一滴泪,不会让她心寒、失望,然而他们却害得他的靳太太伤心,绝望至此!

    顾家吗?该死!

    “靳先生,你说我算什么?”

    “丫头,你听我说,你不是顾家的人,你只是姜玥的女儿姜云清的外孙女,你是我靳铭琛的太太,以后会也是我孩子的妈妈,将来谁若欺你一分,我定替你还他十分。”

    闻言,顾倾情吸了吸鼻子,她蓦地推开了他,眸中尽是祈求,“不要,靳铭琛,我自己来!交给我!”

    她要亲手结束那一切,她要问问顾泽涛,他究竟有没有心,甚至于,她还要查一查,妈妈当年的那场车祸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如果是人为……

    “好,交给你,别哭了。”大手轻柔的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他眉头紧皱,眸中尽是心疼。

    他怎么忍心看到她难过、伤心,他怎么舍得?

    “好!”点了点头,埋在他的胸前,她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闷声道,“靳铭琛,有你真好,幸好我还有我你。”

    是的,幸好,她还有他!

    “是,你还有你的靳先生,所以,现在不要伤心,和我一起回去。”

    “好!”

    坐在车上,徐飒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够听到只字片语,如今看到终于没事了,这才放下了心来。

    两个人一同上了车,顾倾情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尽管一颗心依旧是千疮百孔的,但是手脚却逐渐的有了温度。

    是啊,她还是有靳先生的,她以后也只是姜玥的女儿,姜云清的外孙女而已,她和顾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有的只是仇恨!

    没有去公司,她同他一起回了九龙潭,她状态极差,脸上带着明显的红痕,一双眼眸红肿的厉害,聂姨看的心惊,却没有敢多嘴问些什么。

    二楼卧室阳台上,顾倾情静静的靠坐在长椅上,赤着脚,她双手环膝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整个后背,静默的看着远方的风景。

    她安静的不像话,和在墓园外那状若疯癫,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完完全全的判若两人。

    看着她这副样子,靳铭琛抬步上前,大手落在她的发顶,成功的引来了她的注目,四目相对,他薄唇轻启,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怎么不穿鞋,脚冷吗?”

    眼眸转了转,她轻笑出声,嗓音带着沙哑,“你忘了,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夏天了,不冷。”

    “倒是我忘了,已经是夏天了呢,”蹲下身子,他与她视线平齐,大手紧紧的包裹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丫头,困了吗?困了的话就睡会儿,睡着了在醒过来,什么都会过去的。”

    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心头蓦地酸涩的厉害,点了点头,她朝着他伸出胳膊,“抱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走路。”

    “好!”弯腰,靳铭琛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胸前一片湿意传来,他身形一僵,旋即恢复正常,平稳的抱着她进了卧室,喉间滚动,幽深的眼眸中一抹冷芒划过。

    该死的,他不会放过顾泽涛的!

    伤了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无论那人是谁!

    小心翼翼的,他将她娇小的身子放在大床上,动作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湿意,埋头在她柔软的唇畔上印下轻轻一吻,喉结微动,“乖,好好睡一觉。”

    “恩。”

    喉间苦涩难受至极,心里仿佛被压上了一颗大石头一般,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顾倾情缓缓的阖上了眼眸。

    替她盖上了被子,靳铭琛这才转身离开了卧室。

    前脚,他刚离开,大床上,顾倾情攸的睁开了眼眸,豆大的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没入鬓角,转瞬间消失不见,死死的咬着唇畔,她遏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猩红的眸中是强烈刺骨的恨意。

    顾泽涛,我好恨你!你该死!你该死!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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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多,心情不好,顾倾情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如若不是靳铭琛哄着又吃了一些,恐怕她吃两口就不会再吃了。

    洗过澡,她穿着一条真丝睡裙,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靳铭琛为自己吹着头发,感受着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片刻。

    “吹好了,”关掉吹风机,放到一旁,靳铭琛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乖,咱们睡觉去。”

    “可是我不困,我下午睡了好久的。”攀着他的脖颈,顾倾情抬头看着他完美的下颚,大大的美眸眨了眨。

    话音落下,她身子蓦地坠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紧接着他覆了上来。

    惊呼出声,顾倾情红着脸,小手推搡在他的胸前,“靳铭琛,你干嘛?”

    “睡不着的话,就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可是……唔……”

    她话还未说完,他蓦地挑起她的下颚,低头撮上了那柔软的红唇,将她未来得及脱口而出的话,尽数吞入了喉间。

    月色正浓,窗外凉风习习,卧室内,气氛逐渐升温,偶尔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羞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中。

    此时此刻,靳铭琛脑海里就一个念头,他不想看到她伤心,不想看到她难过,甚至于看到她那样的表情都觉得难受极了!

    既如此,那做到她什么都不会想为止,没空去想,没时间去想,没精力去想!

    最后,顾倾情整个就是做到昏过去的,这一晚,无论她怎样哭泣着求饶,怎样挣扎,他都不曾放过她,甚至于愈发的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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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遍布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二楼妇产科VIP病房内,林妍静静的坐在病床前,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样,她面色憔悴至极,一双眼眸哭到红肿不堪,看着床上躺着的面色惨白的顾娇月,不肯离开半分。

    “吱呀”一声,病房门打开,傅珧从外面走了进来,踱步到林妍身后,开口,他沉声道。

    “阿姨,一会儿叔叔过来,你就和他回去吧,我看着娇月就好!”眼眸动了动,林妍替顾娇月塞了塞被褥,转过身,她满脸愤怒的看向傅珧,质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当时你也在!”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惊天大噩耗就砸了进来,她不会忘记顾泽涛说的,顾娇月是被餐厅的服务员发现的,在一个包厢里,衣衫凌乱,下身血流不止……

    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怎么能够不恨!

    “我今天和客户去谈合作,后来在餐厅碰到了,她应当是去找我,结果却碰到了一个喝醉了的客人。”语气艰涩,傅珧面无表情道。

    纵然他不爱顾娇月了,纵然这个孩子不被他所期待,但是那确实他的第一个骨肉,她更是因为去找他,才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那你当时在干嘛?你怎么能让她发生这样的事情?”声音蓦地尖锐了起来,林妍愤怒的大吼着,“如果你好好的看着她,她会如此吗?如果你好好的看着她,而不是去陪什么客户,她会是这样吗?”

    “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声音尖锐,林妍愤怒大吼道,“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任由她大吼着、骂着,傅珧一言不发,恰在此时,顾泽涛从妇产科主任那边回来,看到这场景,他连忙推开门进去拉住了林妍。

    “好了,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你自己好好看看啊,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的女儿现在在这里躺着呢!”失声痛哭出声,林妍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她顾倾情想要如何我不管,但是她凭什么处处针对我的女儿,拿我的女儿开刀?”

    “难道就是因为她有个了不起的妈妈!而我的月儿没有吗?我的月儿啊,我可怜的月儿!是妈妈对不起你!”

    诺大的病房里,只余下了林妍愤怒的大吼声、失声痛哭的声音,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傅珧唇畔紧抿,一言不发。

    一个父亲,究竟要多么偏心,才能够偏心成这样?

    ------题外话------

    靳太太在感情方面,其实是个很敏感的小女人,但同样的,不幸的同时她也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