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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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雷耶家族辛辛苦苦,花了上百年功夫才逐渐建筑起来的城堡,被105门各型大炮,仅仅花了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堆平了!

    除了中途有打着白旗跑出城堡外面投降的几十名敌兵以外,其他防御者都随着倒塌的城堡彻底被掩埋在石砾沙土之中。奥雷耶家族到最后也没有投降,而是悲壮地与城偕亡了,当然,他们的死并非没有价值的。至少,城外那些南方人的眼里,就颇有些带着泪的,大部分更是默默无言、脸色阴沉。

    查理?波旁坐在一张马扎上,颇有些失望的情绪,溢于言表。

    他转过头,神情严肃,“俞将军,你说过这招会有用的,我看这帮南方人根本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

    一旁的俞大猷还未说话,巴勃罗将军便发作起来,“真是浪费时间,浪费经费!这样兴师动众的有意思吗?我倒是觉得我们像被展览的动物一样,被那些南方人冷漠戏谑的眼神看来看去,真不像话!”

    俞大猷沉吟了一下,并没有接口去吵吵嚷嚷,他脸色平静地看了看两位正副指挥,“我们的行动,只是告诉他们,不应该有任何反抗事件的发生。如果有的话,我不介意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撕下他们所有的硬壳,杀掉所有的抵抗者!正好我们的移民计划又要重新启动了,普罗旺斯不想变成第二个尼德兰,那他们只能37605738乖乖就范。我不怕杀人多,有谁胆敢忤逆王上的统治,我就杀谁!且静观其变吧!”

    巴勃罗脸色大变,他严厉地瞪了对方一眼,刚准备说话,却被波旁公爵的手势打断了。后者冷冷地道:“俞将军说得有道理!这样吧,对南方人可能的抵抗行动,俞将军必须有详尽的应对方案,如果发生问题,我必定要追究俞将军您的责任!”

    巴勃罗缄口不言,眼光闪烁。俞大猷则看了看波旁公爵表情严肃的脸膛,立正敬礼,“是,公爵阁下!”

    法兰西,多菲内地区。

    从瑞士穿越山区而来的哈军中央集团,在到达平原后第一件事,并不是利用武器优势,像刺刀般插向里昂,而是缓缓地摆开阵形,搜集粮草、建立补给点、修整道路、并在重要地区建设中小型防卫工事。

    与此同时,从尼德兰支援上来的新教圣职人员等,包括已经激起不少舆论的“新教阿维农主教”,都迅速地展开了工作。

    随着哈军占领区的不断扩大,新教在法的教区设置也在不断变更,阿维农主教,同时兼任法兰西教区的次席领袖,称法兰西第二枢机,下辖普罗旺斯主教、多菲内主教以及诺曼底主教,地位都相当于天主教的大主教一级。

    共治会在尼德兰获得了极佳的口碑,赢得了非凡的人气,正是因为他们兼顾了“正义”、“公平”,并对资产阶级和下层民众执行宽松的政策。不像对罗马教廷,人们要缴纳包括万恶的什一税在内的无数苛捐杂税,还要受到主教(事实上是另一种形式的封建领主)额外的凌辱与压迫。看看欧洲大地,除了曾经繁荣点的意大利以外,最奢华、最漂亮的建筑几乎都是教堂,次一等的就是王宫帝宅,再次一等的就是贵族城堡,最简陋、最没有美感,是普通民众的茅棚狗窝。

    无论是从政治角度,还是从经济角度,新教对旧教的变革,都已经达到了深入人心的程度。尼德兰高举新教旗帜,并且最终促成了欧洲新教世界的同盟鹿特丹同盟,使得数十个国家地区脱离罗马的桎梏,浴火重生,这已经是桩利益巨大的买卖了!

    也许今天还看不出这一事件的影响力,不过假以时日,所有人都会恍然大悟。哈军一手领导并推动新教团体间的同盟,无疑为他们披上了一件神圣耀眼的黄金圣衣,就像十字军能打着“圣战”旗号为所欲为一般,此后哈军在大陆的所有军事行动,都可以引申为“驱逐邪恶宗教”、“拔除毒瘤”的正义道路。

    里昂附近的法军几乎都闻风而动了,里昂作为法兰西王国中部的政治、经济中心,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不亚于首都的重要性,从王室成员到普通民众,都很清楚这里轻弃不得。

    最早支援而来的法军,就是他们的近邻,波旁公国的军队,这也是跟哈军最具纠葛的法军参战部队之一;其次还有奥弗涅、马尔什、香槟诸地区的军团,在各自大小贵族的纠集下,蜂涌而至。

    哈军阻塞了里昂至意大利的交通线,那就是断了许多贵族的财路,他们能不拼命反抗吗?

    在塞拉弗的亲自指挥下,从锡耶纳返回的瓦氏也变得犀利而冷血起来,她先是率军突袭了里昂东部重镇梅济约,迫使法军驻防部队拆毁罗讷河上的所有桥梁,退守城区要塞。

    然而,法军想要借两条河流,即索恩河、罗讷河的天然防御线,迎头狙击哈军的策略还是失败了。瓦氏军团突然在罗讷河上游扎筏渡河,突然占领了蒙吕埃勒,随即大张旗鼓向两河夹峙中的里昂城中心前进。

    里昂的市民阶层立刻发生了骚动,他们不顾劝阻,想方设法越过身后的索恩河,向主教堂集中,还有些人干脆连观察形势都顾不得了,直接向罗阿纳、第戎方向逃跑。

    在这种情况下,旺多姆-波旁公爵只得匆匆率领所有士兵,离开城墙的保护,准备在城外的一处丘陵上摆开阵势,与哈军提前决战。

    此时哈军的兵力约24000人,在帕尔马战役中损失的精锐,一时间难以补足。而瓦氏前往锡耶纳执行“清洗”,必然也不会毫无折损。

    威尼斯人在获得满意的战利品后,还是打道回府了,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太过紧随哈军,而得罪了法兰西人。在此情况下,尤其是塞拉弗获得了额外的财力和人力支援,他立刻抛弃了速决的念头,转而思索稳扎稳打的可能性了。

    而大军缓行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为了等待落后的炮兵部队。如果没有那些火炮,帕尔马战役不会打得如此顺当,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故而无论是走到哪里,甚至翻山越岭,陛下也不敢把大炮当作消耗品那样弃如敝屣。

    而瓦氏的进攻,却恰恰把火炮部队完全摔到一边了!

    这可不是托大!

    虽然从罗纳?奇斯那里,塞拉弗的对头们都知道了哈军燧发枪的厉害,并且还看到了实物,不过他们要想仿制出来,还是有非常难度的。

    没有机床,就想炮制出如此大批量合格的枪械,显然不会轻松,对于手工作坊来说,其产品无论是从质量还是从数量上,都没有办法跟哈国的正规兵工厂相比。

    瓦氏的手里当然有着最好的牌,那就是墨卡托师。

    墨卡托中将已经被授予二级圣骑士勋章和帕尔马战役立功人员都颁发的“雏菊勋章”。

    同时他还因上官的推荐及陛下的好评,一脚踏进统帅部的大门。

    他的师团,在到达欧洲战场的第三年,进入一线师行列;现在,更是享受恩格沃德快速应急保障军团一般无二的特级待遇。

    陛下曾惊异于他的政治能力,因为军队的高层中,能有全局意识的政治人才实在是少之又少,而像墨卡托这样既是高级军校绩优毕业的,又能很好体察政治风向,从而做出判断的,更是凤毛麟角了。

    这样的人才给予快速提拔,也许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里昂城处在两条河流夹峙的地区,即罗讷河与索恩河,两河在城南地区完成交汇,将整个城区划为天然的一处半岛。

    可以想像旺多姆-波旁公爵的军团在这种地形下是无法展开的,他们看上去占据高处的优势,实际上却是以劣敌强。

    不足5000的哈国陆军第212师,以密集阵形缓缓推进,随即向敌军团所驻扎的丘陵制高点发起进攻。

    他们犀利而密集的弹雨,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刺刀,将法军的部署全部打乱。不但如此,他们还击退了试图从两翼包抄的部分萨沃纳军团的连队。当然,也是因为这一意料外的伏击,使得瓦氏如临大敌,即刻中止了进攻。否则,波旁军团的全面溃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狼奔豖突的旺多姆-波旁公爵吃了大亏,在这场战役中遭受了1400多人的伤亡,其中他的直系属将包括近卫骑士都死掉了200多人!他连换了3匹马,匹匹带伤,自己王冠也掉了,披头散发逃回里昂,还不敢久留,匆匆整理了一下私戍和细软,便带头逃跑!

    里昂城一下子变成了混乱的大本营,哭爹叫娘的声音连城外已经准备搜索萨沃纳伯爵残部的哈军部队都听得清清楚楚而最为搞笑的是,哈军并没有趁机攻城,因为他们没有收到主帅的命令。

    里昂城自家的混乱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早上,由于城内兵匪横行,犯罪率陡升,那些从意大利尤其是热那亚搬迁来的商人叫苦不迭。他们的人首先逃出城外,向哈军营地跪倒称降。

    瓦氏在收到里昂城中贵族的降表时,一时竟还无法置信,再三确认后方为自己的多虑而苦笑了!她的军团于当日全部开进里昂,接收了最丰硕的果实。

    按事后的统计,里昂城此次内乱,死伤超过5000人,被抢劫的金银珠宝和值钱的货物总价超过19万达特,约1270名女性遭到性侵害,而哈军入城后被市民指认而斩首的就有516人!

    恢复了秩序的短短几天时间,里昂城不战而下。

    而正是这短短几天功夫,大约就有20000多的民众、贵族和圣职人员疯狂地从索恩河大桥往西逃亡,大部分的人都躲入了距城市10英里的山地林区之中。

    这些逃亡人员中不乏暴徒和违法者,他们甚至偷窃、抢劫了主教堂的黄金器皿。当然,这些人很快就被全部捉拿归案,在里昂城最高点,“祷告山”的富维耶修道院被斩首。

    塞拉弗一世等驾临富维耶山(即祷告山),富维耶修道院一如中世纪许多地方的修道院那样寂静、安祥,这是一座女修院,此外山上还有两座其他的修道院,往常里昂大主教的私邸也建在山上,颇有闹中取静的闲适。

    陛下的情绪极好,连内卫首领方必胜都看了出来,他凑趣地上前,按照*人的风水观,额外在他耳边评赞了几句。

    这座山位于里昂鲁恩河西侧,河水依山势绕行,而呈向内环抱的弧形。

    山间草木茂盛、溪流潺潺,登巅后可俯瞰里昂整个城区,尤其两河夹峙的半岛中央,是为里昂城富裕家庭的首选,诸多意大利银行家在此投资兴建了许多华美精致的建筑,更带来了文艺复兴式的前卫格调,里昂人无不以此为荣。可惜今天,这番美景虚设,却是便宜了他人!

    “这真是块龙兴之地啊!”塞拉弗呵呵一笑,眼光却看见远处修道院旁的小径,正有些修女在探头探脑。

    公爵卫队自然不会关注这些没有威胁的人员,当然他们也不会轻易把她们放入警戒线。

    瓦氏却是皱了皱眉,轻声道:“什么事?”

    有骑士走了上来,“禀报大人,一名叫弗朗索瓦?拉伯雷的教会医生请求觐见陛下,他是向陛下呈其作品而来。”

    “这样的家伙,没有一万也有九千,陛下见得过来吗?”瓦氏冷笑道。

    这位骑士垂手说道:“属下见其谈吐不俗,有若巴哈马公爵,想来陛下可能欣赏,这才冒昧前来打扰。”

    瓦氏想了想,“好吧,反正没别的事,趁着陛下高兴,叫他来。”

    这位骑士喏喏地退了下去,身上一凉,这才发觉都被冷汗浸透了。

    一会儿,这位叫做弗朗索瓦?拉伯雷的家伙就被卫兵带了上来,他的身旁还有一人,个头很高,穿着黑色长袍,胡子拉碴,看样子像是远行的旅客。塞拉弗注意到卫兵手上还拿着一只沉重的包裹,似乎是此人的行囊。

    “是拉伯雷先生?”

    “梅尔法斯特!是你!”

    出现在塞拉弗身边的一位贵族打扮的侍从,竟然是里昂市政厅的高级官员,梅尔法斯特?德?贝拉。贝拉家族也是南方卢瓦尔地区很有声望的家族之一,史上曾得授阿维农教区的许多高级圣职。

    这位梅尔法斯特是里昂城银行家公会的首席,市政秘书,相当于市长助理的角色。在哈军入城前就秘密与哈王接触,靠着机敏的头脑和优良的政治意识,他混到了御前参赞顾问。

    贝拉家族是罗马的忠实信徒,但梅尔法斯特不是。他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而无法承嗣爵位,不得不终日流连于满身铜臭的商贾之间,这是最令他慰为憾事的。眼下有这样的好机会,他还不懂得赶紧靠上去,那他的脑袋真是被门夹过了!

    俗话说得好,每一个侵略者后面,都会跟着一个弯腰呵背,梳着中分的**贼。梅尔法斯特虽然昂首挺*,发型也不是油光锃亮,但他的脸上却深深打着法奸标签,一目了然。

    “陛下,这位就是弗朗索瓦?拉伯雷,原是本笃会修道院的神甫,后来还俗,在巴黎大学医学院获得学位,去年以来一直在里昂的教会医院里任职。”

    拉伯雷和贝拉家族的一位修道院长让交好,这位让?贝拉当然也是该家族的直系,继承家业。不过在里昂城破前夕,让就离开了修道院,逃往巴黎。

    也许拉伯雷没有逃出去,是因为他本小利微,根本无法在乱军中离开。

    这是他的不幸,同样也是他的幸运。

    拉伯雷彬彬有礼地向征服者行了礼,他经常听说眼前这位雄主,但脱开那些恭维的油画作品,见识到真人,还是第一次。

    另一位也跟着他行礼,不过看着此人的样子,塞拉弗立刻给他上了一个定语,“犹太人”。

    “尊敬的陛下,我是35天前从阿维农一路步行来此参拜您的米歇尔?德?诺特达姆,我现在是位流浪医生。”

    塞拉弗微笑着点点头,突然觉得这位其貌不扬的家伙眼神如此炙热,就像饿狼在看一只瘸了腿的小羊羔一样。不免稍有些不悦。

    拉伯雷忽然开口了,“陛下,诺特达姆先生是蒙彼利埃医学院最富权威的教授,我几年前还曾做过他的学生。不过老师仅仅在南方呆了一年,就离开了,原因是他被那群庸医嫉妒。”

    蒙彼利埃,曾经普罗旺斯公国的重要城市之一,亦属于地中海城市圈,西距马赛100英里左右。但随着普罗旺斯受法王控制,地域越来越狭小,现在已被划入他省。

    蒙彼利埃医学院的大名,甚至不亚于巴黎大学医学部。该学院创建于洪诺留三世时期,1220年。这是法兰西最早的医科学校,也是蒙彼利埃大学的前身。

    可以想像,法伯雷、诺特达姆两人都曾在这所学院中毕业,其中后者还担任过教授,水平可想而知。

    法伯雷通过察言观色而迅速地为诺特达姆排解了困境,这种带有明显义气的行为,立刻引起了塞拉弗的注意。

    “好吧,听说您想呈递一本著作给我,是吗,拉伯雷先生?”

    “是的,陛下,我的书已经被教会禁了,我想现在整个欧洲,也只有您能够挽回此事。”拉伯雷直言不讳地说道,“此外我还有另外的小册子要呈递给您。如果可能,我还想与陛下探讨一下圣经,以及新教教义的短长。”

    塞拉弗皱了皱眉,望向身旁的梅尔法斯特。

    后者连忙说道:“我认识弗朗索瓦很多年了,他并不适合呆在教会,担当神甫也是无计可施的下策。他写了很多东西,讽刺教廷和社会,我看他的思想一直都很贴近新教这边,尤其是陛下的‘共治会’……”

    塞拉弗心道你不懂就不要装懂,共治会跟新教思想有什么关系?

    不过拉伯雷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个跟天主教格格不入的人才。

    他的书?难道就是那本《巨人传》?

    这是去年刊印的,很快新大陆几家出版社就得到了翻印的通知,这本书已经和《天球运行论》一样,被列入新教理论家必读的作品之一。

    能跟哥白尼相提并论,这是何许人也?又有何德何能?

    只听塞拉弗讶然说道,“我想起了一个名字,亚勒戈弗里巴?奈西埃!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一直显得很平静的拉伯雷,却突然浑身轻颤,他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难道您……”

    “哦,原来真是你!”塞拉弗释然地大笑,“请原谅,拉伯雷先生,你的那本书《巨人卡冈都亚之子、迪波沙德王、鼎鼎大名的庞大固埃的可怖而骇人听闻的事迹和功业记》因为名字太长,被我改成了言简意赅的《巨人传》了!”

    拉伯雷的脸上充斥着不能置信、震惊及一点点喜悦混合起来的复杂表情。

    “我,我真的很吃惊,陛下!”他艰难地吐词道,“您是说,您读过我的书了?”

    “不但如此,我还命令出版了您的《巨人传》,当然,请谅解我此前没有征得您本人的同意。”

    “不不不,那完全没有关系!”激动之下的拉伯雷口不择言,他甚至干笑了一下,“我真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位明君能够欣赏并读完我的作品,虽然我很用心的写,但遗憾的是,那既不成诗,又不成曲。”

    “文笔和修辞都很上佳,虽然不是诗,但有诗的韵味。我看至少比那位写女人*的家伙要强得多!”

    众人都快意大笑,塞拉弗说的是现在哈国宫廷的首席诗人,克莱芒?马罗,大家都知道这位诗人为索尼娅王后写过不止一篇火辣辣的情诗,而塞拉弗是最看不惯此人的。但也许是为了面子着想,“*诗人”仍占据宫廷的一席,而王国的主人从未宣布过将他免职。

    马罗先生在文辞上的造诣早就为世人所熟知了,当然他还曾在法兰西宫廷中担任过职务,并陪伴过弗朗索瓦一世,从这点上看,他比拉伯雷要成功得多。

    拉伯雷的《巨人传》,看上去像篇粗陋不堪的滑稽小说,但实际却是影射社会现状,骨子里很是沉重。

    《巨人传》的主人公,自然是身高马大的巨人,卡冈都亚出生时要喝17913头母牛的奶,衣服要用几万尺布,他胖得有十八层下巴,把巴黎圣母院的大钟摘下来当马铃铛,同时一泡尿淹死了2***16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不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他们仍然是走在人世间的凡种,具备人类一般无二的思维、生活和行为。

    拉伯雷以此说明,人的价值、力量和尊严是巨大的,但是为了让这种先天品质得以充分发挥,则必须依靠正确的教育。

    拉伯雷批判了当时流行的经院教育,认为那把孩子越教越蠢,什么也学不到。他主张全面的和启发式的教育,目的是培养出全知全能的巨人。

    这跟哈国教育局的副局长,胡安?L?维夫斯先生的教育理论简直是不谋而合这也是《巨人传》能迅速予以大量翻印,并登录陛下案头的重要条件之一。

    拉伯雷还针贬时弊,以寓言形象讽刺教规、教阶划分、教皇特权和倒行逆施,对教会的批评往往和枉法现状联系在一起。巨人传称:司法人员是穿皮袍的猫,法律好比蜘蛛网,只捉小苍蝇,不敢惹大牛蝇。胖子国是大腹便便的富人吃得胀破肚皮,而无粮国的农民被地主无情地吞并。

    也许是讽刺得太厉害,这本书令拉伯雷不敢用真名出版,于是他将自己名字的字母组成重新排列了一下,变成了“亚勒戈弗里巴?奈西埃”,由于该书通篇都有笑料,且激情饱满,迎合了文艺复兴以来法兰西人的胃口,因此迅速走红。只不过《巨人传》很快被教会憎厌,授意法院给予“*书”的名号加以禁绝。

    在塞拉弗看来,就宣传资产阶级生活,反对封建,反对教会等方面来看,一百本《天球运行论》也抵不上一本《巨人传》!有些作家的一支笔,果然是可以当成军队来使用的,至少顶五个师,甚至十个师。

    《巨人传》里有一句话,叫做“一切皆有可能”。

    这样的人才来投奔自己,塞拉弗也不能不郑重地虚席以待。

    正好,王国准备成立信息和宣传部,这位拉伯雷毫无疑问可以在宣传方面发挥专长,他的笔杆子,正是为新教共治会准备的!

    塞拉弗脸上带起了和煦的笑意,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舒畅,准备畅所欲言的前奏。

    “我看那边山坡旁的树林风景很不错,各位不若移步。”这位陛下罕见地客气说道,一边侧头吩咐,“卫兵,准备好野餐桌椅,遮风帐和火盆,当然也不要忘了多备几瓶好酒!”

    冬日的夕阳里,整个里昂城仿佛被染成金色。恢复了秩序的城中,商业活动重新兴盛起来,而市民的购物的首选,却不是面包和香肠,而是蜡烛。每年冬天,必有一场纪念圣母玛丽亚的活动,家家户户都会破费地点起蜡烛,整个城市一片星光灿烂。

    根据新教里昂主教的建议,哈军保留了当地的风俗节日,祈祷山也会正常开放。这里不但有修道院,也是纪念圣母的重要场所,甚至新教共治会已经准备发起一场募捐,准备在这座山上建起一座漂亮的圣母院。

    有了美酒和可口的食物,任何寒风都刺不进人们的骨头里去。

    塞拉弗与拉伯雷与谈甚欢,一直谈到暮色沉重,需要点起蜡烛之时。此时山下也是一片烛光,愈来愈鲜明、耀眼,拉伯雷欣然地同意了陛下的请求,决定前往新大陆继续发展。

    在此之前,他决定帮自己的朋友兼师长一把。

    不晓得为什么,米歇尔?德?诺特达姆此前就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即使偶尔挑起话题,也是哼哼哈哈;他只顾着在火盆上烤肉,并不停地饮酒,如果不是那些波尔图葡萄酒的年份不高,估计他就要醉了!

    “尊敬的陛下,我这位老师不但医术高明,而且他还是个预言家,他的预言非常准确,不过还都不为人所知。他曾经告诉我,里昂是个好地方,能带给我丰沃的土壤,果然,我在这里出版了我的书,虽然它很快被禁……”

    塞拉弗微笑地听着,忽然眉头一动,他想起来,那位米歇尔并不是一直呆在里昂的,也不是被人推荐来的,而根据他的自称,他是从南边很远处走路来的,只为到这里求见自己。

    难道说,他早知道自己会来里昂?

    不可能,一定是个巧合!

    他忍不住看向对方,而米歇尔?德?诺特达姆此时也正好看向他。这位有犹太人血统的家伙,可能令塞拉弗心生警惕,不过毕竟索巴之事也已经过去许久了,种族之辨至少在哈布拉德王国这里,不应该成为社会主要矛盾。

    “怠慢了,诺特达姆先生,您是哪里人?”

    “我来自阿维农,尊敬的陛下。”他一语双关地道,既表示他的出生地,又表示他此来的方向。

    “看得出,您行容疲惫,为什么会选择从待遇较好的医学院离开呢?”

    “拉伯雷说我是被排挤,事实上是我自己选择了一条自由些的道路吧。拉伯雷的书里不是也提到吗,自由的意志。”

    《巨人传》里,拉伯雷讽刺教会,并描写了一个理想化的修道院,其拉丁文意思就是自由意志。这个修道院没有陈规陋习,没有刻板的条例,全按人类的意愿进行。不能不说,这是拉伯雷身上文艺复兴思想的显著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