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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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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茹卿更是惊喜,连忙替他打起帘子,请他上了马车。

    陈家的马车很是宽敞,马车的暗格能敞开,里面放了消暑的冰块,上去之后十分凉爽,并不闷热。陈茹卿紧随他身后上了马车,因为紧张,上马车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险些摔倒,朱信之伸手扶了扶,碰到她的胳膊,顿时让陈茹卿羞红了脸。

    朱信之收回手:“小姐小心。”

    “王爷关怀,茹卿谨记。”陈茹卿娇声回答,眸色喜悦的瞅了朱信之一眼。

    朱信之坐在马车里,一派淡然,他不说话,陈茹卿只得找话说:“王爷从宫里出来,是贵妃娘娘召吗?”

    朱信之嗯了一声:“我母妃今日有些不舒服。”

    “那明日王爷还会去宫里吗?”陈茹卿又问。

    朱信之抿唇笑:“明日是中宫皇后寿宴,自然是要去的。怎么,陈小姐也要去吗?”

    今年局势不稳,为了安定人心,听说皇后早就向父皇提议,要在寿宴这天宴请朝廷三品以上大员及其家眷,以诏示朝廷内外。父皇已经准了,到了明天,朝廷命官和贵妇都会前往中和宫,参加宫里举办的寿宴。至于带不带闺中小姐,倒还不知道。

    陈茹卿点点头:“要去的。届时,就能在宫里再见到王爷了。”

    朱信之笑而不语。

    他对见不见陈茹卿一点兴趣都没有。

    认真的看了一眼陈茹卿,便瞧见她红扑扑的脸颊,拘谨得不知道该放在何处的手脚,还有兴奋得止不住颤抖的小指头,他便微微蹙起眉头。

    一点都不大方……

    哪里像他家里的那个,当初蹭他的马车时,可是大言不惭的拍着胸脯告诉他:“王爷,我甚悦你,我想做你的王妃。”

    见朱信之又不说话了,陈茹卿不知不觉也觉得有点尴尬,眼前的人明明看着很温和,但就是难以接近。她心中想到谢成阴,忽觉很是佩服这个人。淮安王爷这么冷淡,谢成阴到底是如何才能忍受下来,还能同王爷有那么多话可说?

    不,她不能就这样被比了下去!

    上次同谢成阴见面的时候谢成阴就说了,她不介意自己到王府去做客,只要自己能进了那个门,她为何不能主动?

    想到这里,陈茹卿忙堆起笑容,情意绵绵的看着朱信之:“小女子听说王爷十分擅长丹青,我平日里也喜欢作画,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王爷指点一二?我爹总说,王爷的丹青是千里挑一,要我跟王爷多学学呢。”

    “论起丹青,白澍同更胜我一筹。”朱信之淡淡一笑:“陈小姐要是想在丹青上更有进益,可到白府去跟他切磋。白澍同生性不拘小节,对谁都不吝赐教的。”

    这是拒绝了。

    陈茹卿颇觉被打击,咬了咬唇:“白澍同的工笔更向于大开大合,不适合小女子。小女子喜欢王爷的笔法。”

    “你喜欢简约的话,曲雁鸣的画法更适合女子。”朱信之颔首,一副了然的姿态,说来说去,自己却是半点都不沾边。

    陈茹卿心中难过,低下头去,已经被拒绝到这个份上,女子的矜持让她说不下去。

    朱信之见状暗暗摇头。

    要是他家那只小狐狸,多半在自己拒绝第一次的时候就跳过来抱住他,死皮赖脸的嚷嚷:“我不,天下万般好,我就爱你这一支。”

    想到谢成阴,朱信之的脸暗暗发红,手在袖中捏了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中,这个人已经在他生活里留下了太多痕迹,哪怕是一个跟她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他都总能联想到她那儿,真正是中了毒。可是,她呢,她是真正对自己的吗?

    当初马车上那一跳,她是奉命而来,又或者根本是蓄意报复?

    朱信之叹了口气,努力定了定神,想到自己上马车的初衷,缓了缓,还是开口说道:“陈小姐家中就有名家,何必外寻指导那样麻烦?陈大人的术法丹青都是一流,陛下也总夸奖他,我从前还想着能找机会请陈大人指点一二。”

    这话听在陈茹卿的耳朵里,就觉得说不出的舒坦。他出言宽慰自己,心情立即好了很多:“家父也总夸王爷呢。”

    “可惜陈大人太忙……”朱信之笑道:“不然,信之定登门拜访。”

    “不忙不忙。”陈茹卿一听他愿意登门,立马说道:“我爹每日午后都会在府中,若是知道王爷要来,他一定不会出门。”

    “陈大人午后都会出去?”朱信之一愣。

    陈茹卿蹙眉,显然对陈昭的举动有点不满:“是啊,以前只是偶尔会出去,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出门,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每天都出去,还不告诉家里人?

    朱信之凝眉。

    看来,这一趟没白跑,他好歹有了点眉目。

    淮安王府到了。

    朱信之撩起马车,将自己买的点心拎上,缓步下车。

    站在车外,他仍旧是有礼的做了个揖:“多谢陈小姐相送,近来家中烦乱,就不邀请陈小姐做客,请小姐见谅。”

    “王爷。”陈茹卿见他转身要走,急忙撩起车帘喊了一声。

    朱信之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陈茹卿,陈茹卿越发觉得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不可能同他有任何交集,一咬牙,豁出去的问:“王爷不愿意教小女子丹青,书法也是可以的,书法不行,雕工小女子也愿意学。王爷今日不方便,那小女子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完,不等朱信之拒绝,吩咐车夫动身。

    朱信之下意识就想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陈茹卿已经走了。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对等候在门口的侍卫说:“下次陈小姐来拜访,就说我不在,不必通告我。”

    侍卫闷闷的笑,应了下来。

    朱信之回到主院,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四下却没见到裴谢堂。本以为人受了伤会安分一点,也许是在祁蒙那儿养伤,去偏院看了看,只瞧见祁蒙正蹲在地上煎药,篮子在桌子边坐着剥栗子,到处都不见裴谢堂。

    他回到主院,一时间忍不住嘀咕:“是去哪儿了?”

    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在主院坐了片刻,起身去了书房。回到书房,将门一关,朱信之坐在案牍前,将怀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打开信件,他拉开抽屉,将其中的宣纸取出摊平,然后,将信件也摊平,认真的比对了起来。然后,朱信之脸色一变,唇上的血色一分分退尽,终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躺倒在椅子上……

    信纸或许会有雷同,可那墨香不会骗人。

    那封信上的墨带着幽幽兰花香,是他王府独有的方墨的香气,只有在淮州封地上才生产得出如此浑然天成的东西,格外珍贵,就连父皇都没有。

    真是她的手书。

    半晌,朱信之喘了口气,重新将书信拿了起来,想了想,又将先前翻出的裴谢堂从前写给他的信件一并拿过来,认真的进行了比对。

    字迹……

    相似度能有九成,但比起从前的凌厉气势,新的这一封多了些女子的婉约,像是下笔不足,又或者心中本无那个人凌虐的杀意。

    朱信之忽然舒了口气。

    又过了片刻,他抬起手来给了自己一耳光,低笑:“查泰安郡主的这个案子,真是快要把你查魔怔了。人死不能复生,哪怕她活着的时候是战神,但死了就是死了,战神亦如此。模仿的笔记再是相似,终究还是模仿,字体能学十足十,神韵却仍需磨炼。”

    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只要不是那个人,哪怕她是带着目的来接近自己的,又如何?

    他有的是时间,来改变那个人固执的心意,就好像她曾经不遗余力的来改变自己,强硬的闯入自己的心里那样。

    他不相信,他不能留住这个人。

    只要不是裴谢堂。

    而此时,被他念叨着的这个人正穿着轻便的衣衫,蒙了脸面易了容颜,带着黎尚稀等四人潜伏在陈家对面的阁楼里。茶喝了三盏后,便瞧见陈珂行色匆匆的从陈家出来,往背对着陈家的暗巷里走去。

    黎尚稀立即推了推裴谢堂:“郡主,出来了。”

    砰地放下茶杯,裴谢堂歪了歪脖子:“走。”

    几人从阁楼上鱼贯而出,捡着最隐秘的角落跟上,走了小半柱香,便瞧见陈珂推门进了先前鬼养阁打探过的那间别院。黎尚稀等人先前都查过,也没发现那别院藏着高行止,这会儿见陈珂进去,便都不约而同的低声说了一句:“靠,真在这儿。”

    “出息!”裴谢堂忍不住白了他们四个一眼:“高行止白白多受了一天苦。”

    几人惭愧的低下头去。

    陈珂进了别院中,这别院只有一个老仆人在扫地,见他来了,福了福身退到一旁,陈珂径直走进了卧室。

    裴谢堂给黎尚稀打了个眼色。

    黎尚稀会意的上前,听见卧室里似乎有机关响动,快速的现身,那老仆人还来不及喊叫就倒在了地上,裴谢堂这才带着徐丹实他们出来。

    几人跃进卧室,便瞧见卧室的床榻向后缩进了墙里,露出密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