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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劫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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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取得他的信任,我用了好大的力气。”裴谢堂哼哼。

    高行止一声冷笑:“是高大的力气,毕竟是连自己都贴进去了,换得这样的结果,在我看来并不划算。”他摆手:“走了,不用留我用晚饭,我多的是相好,多的是能吃饭的地方。”

    “高行止……”裴谢堂追着喊了一句。

    高行止头也不回的走了,裴谢堂目送他潇洒的攀上了自己的院墙,一扭身,就消失在了另一边。裴谢堂看着看着,竟然觉得眼前这个背影有点萧条,让人一阵不忍心,觉得心酸又落寞。她掐了掐自己,这次是真的信了雾儿的话。

    高行止的心情很不好。

    “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头了?”裴谢堂嘀咕:“该不会是见我要嫁人,醋上了吧?”

    雾儿看了她一眼:“小姐,奴婢觉得高公子其实对您挺好的。”

    篮子点头:“是啊,高公子对咱们小姐是一万个掏心掏肺,其实,我觉得高公子比王爷要好,王爷高高在上的,总是要小姐去哄。”

    “你们不懂。我享受的就是个乐趣。”裴谢堂回身坐下,将桌面上写着的字轻描淡写的擦了去:“高行止跟我就像左手摸右手,摸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哪像咱们王爷呀,细皮嫩肉的,摸一把,觉得魂儿都勾飞了。”

    “小姐~”篮子拖长了声音:“你以后是要做淮安王妃的人,要是整天没个正行,王爷压力很大的。”

    “谁说我没个正行?”裴谢堂轻咳一声,立即端坐了身体,装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威严的吩咐:“管家,这月田地里的收入如何,你为何还不禀告我?还有,咱们满江庭里虽说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但每天的吃穿用度都精细着呢,月末要核对账簿,怎能敷衍?”

    “笑,笑什么,一天没个正经儿,将来看谁敢要你!看我干什么,去好好给我把《女则》抄写十遍。”

    她一字一句,学得像模像样,气势十足。

    篮子和雾儿笑得前仰后合,篮子连连擦泪:“小姐,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呀?”

    “不用学啊,我往家主的位置一坐,谁都不敢糊弄我。”她意味深长的说。

    篮子和雾儿自然都不信,打闹着走开了。

    裴谢堂却陷入了沉郁的回忆里。

    她其实没撒谎。

    因裴家只有她一个子嗣,自幼起,她学习兵书武略,裴拥俊刻意培养,在军营打滚几年后,她已养得极气派。等她当了泰安王府的家,她虽然不常回京,但每次回来,家里的奴仆没一个敢造次,都得恭恭敬敬的捧着该禀告的东西前来请示,谁也不敢怠慢了她。曾经高行止就说过,她将来要是嫁给了谁,也不用特意去学着做主母,只要往椅子上一坐,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还能撒谎?

    可惜啊,她一身钢筋铁骨在战场上滚出来的威仪,还没等到嫁人,就已经进了坟墓。

    “可惜啊……”

    裴谢堂抬起自己的双手,轻声低叹。

    这一双手,这一张脸,终究跟泰安郡主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也不知道今生是否还有这个可能,她能回到西北,回到她日夜想念的魏巍城头上,为战士们摇旗呐喊。

    孟蜇平去淮安王府这一趟并没有白跑,朱信之按下心中疑惑,并没有特别多言,但宣庆帝将账簿送下来后,朱信之直接就命孤鹜送去给了孟蜇平。

    孟蜇平将账簿翻了翻,见其中只有孟家几个小喽喽的账目,当即眉头就紧紧的锁了起来。

    宣庆帝按下了这个案子,他原本还以为是牵扯到了谁,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孟蜇平的心底咯噔一声,好似被人重重的锤了一拳头,一时间敲得胸闷气短。不知不觉中,他吃了一个闷亏。

    既然上门的人构不成威胁,想必在谨慎的朱信之看来,他露出了破绽。

    “锦衣,你速速去查问明城回来的人,淮安王府的人到底从太守府都拿走了哪些东西!”孟蜇平捂住胸口,脸色有些微白。

    锦衣看了他一眼:“老爷,发生了什么?账簿不对?”

    “不对,冉成林一定还有别的账簿,我们被骗了!”孟蜇平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很快冷静下来:“这本簿子里的人微不足道,不值得我上门求亲,至少,一个涉及到咱们本家的人都没有。冉成林是个很精明的人,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但为人狡猾,一定还有不少保命的绝招。他手里一定还有一本账簿,如果淮安王府没找到,就还在冉成林的手中。”

    “奴才里去找人查问,听说,羁押冉成林的队伍已经到京城附近了。”锦衣立即说。

    孟蜇平点了点头:“兵分两路,一路去搜明城,一路随时准备……”

    锦衣盯着他,见他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心底就有谱儿了:“是。”

    孟蜇平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一直没有睁开眼,闭上眼睛时,脑海里一片清明。他想了半天,许久,露出一点浅笑。

    锦衣去了三个多时辰,天黑时,他回来了。

    “怎么样?”孟蜇平见他风.尘仆仆,知道他是快马赶去查问冉成林,急忙问。

    锦衣眉目间压着隐隐约约的怒火:“老爷料得分毫不差,这个冉成林不是个东西,他说了,他府中关于这些贪污受贿的账簿有两本。一本被朱信之搜到,另一本,他交给了府里的管家。奴才传信给了人,已经去太守府搜了。”

    “冉成林到哪里了?”孟蜇平又问。

    锦衣凝眉:“上陵。”

    “上陵,离京城只四十里路。”孟蜇平微微一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锦衣,你知道怎么做?”

    “让他悄无声息的病死。”锦衣冷笑:“老爷放心,我奴才已经喂了他毒药,不出两天,他必定会毒发身亡。这毒……就是当年给那人用的那种,旁人诊断不出来。”

    “好。那就等着明城传回的消息。”孟蜇平说着,将手边压着的账簿递给他:“你找个人跑一趟,将账簿原封不动的送到刑部,就说我想来想去,不肖子孙犯下的错,没理由让我来为他们遮掩,否则持身不正,如何为朝臣典范,请刑部不要姑息,严惩了这群不孝子,替我省点心。”

    “是。”锦衣双手捧了账簿,躬身退下。

    孟蜇平负手而立,望着渐渐浓厚的夜空,双目湛湛有神,一切尽在掌握。

    夜,静静的。

    京外的一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很快,两条人影从草丛里爬了起来,一身浓黑劲装,一人佩刀,一人空手,并肩站在原地。

    不多时,一行人跑了过来,向着两人行礼:“楼主,阁主,人都齐全了。”

    却是裴谢堂和高行止。

    两人都蒙了脸庞,只露出一双眼睛,谁都认不出来。

    “出发!”

    高行止一声令下,有人牵马过来,裴谢堂率先翻身而上,姿势潇洒好看,领高行止有一瞬间的失神。看不见裴谢堂的脸,就那一双眼睛,他反而找到了这人还是泰安郡主的时候的样子。她看着他,目光清明至极,浑然跟京师里的谢家三小姐是天上地下的两人。

    他勾起嘴角,裴谢堂倒是没说错,今夜行动,就算朱信之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到她的头上。

    没有理由,没有动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难怪她如此肆无忌惮!

    “就在前面。”

    快马奔跑了两刻钟,便到了一座小城外。同行的人指了指前面的城池,低声说:“冉成林看管在驿站,等今夜一过就能入京。据属下们观察,白天的时候有人先行来过,露出了破绽,导致押送的队伍越发谨慎,今夜应该加紧赶路到达京城,却留在了驿站里。”

    “驿站的兵力如何。”裴谢堂问。

    高行止在一旁闷笑,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是傻了吧,这种京外小城的驿站能有多少兵力,充其量五人,加上押送的队伍,左右不过二十来人。”

    “淮安王府的那一拨不可小觑。”裴谢堂随手指了三个人:“你们三个负责引开他们,其他的人行动。”

    “好!”

    当即,几人分散开来,从各个角落钻进了上陵。

    裴谢堂和朱信之跳上大树,坐在树干上,远远的看着前方上陵的动静。裴谢堂撑着下巴,晃悠着自己的腿,嘴.巴里叼着一片竹叶青,无比悠闲的看着,不多时,上陵里有了响动,热热闹闹一阵子后,动静就更大了。

    等了半天,就有两人带着一个人前来,丢在了她的脚边。

    满头污.秽,形容憔悴苍白,一身狼狈,这人……是冉成林?

    冉成林已在行路途中被磨去了半条命,方才正要浅眠,却被一阵打斗声惊醒。但这人聪明,知道绝不可能有人来救自己,只有人来杀自己,死活不肯出牢门,被强制拖走后,一路都在哀嚎,终于被打晕了过去。

    高行止踢了他两脚,他才哼哼唧唧的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凶神恶煞的两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