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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通往未来的路24
宁言书听见了碗碎的声响，但他没有出去。
想给姥姥保留最后的尊严。
他坐在地上抽烟，满屋子烟熏火燎，眼睛刺得疼，烟也不愿意停，发消息问小丫头：【你那有药没？胃疼。】
【来】
宁言书轻轻拉开门，看见老太太在厨房里的一角背影，只见她原地站了站，似乎是放弃了，缓缓走出来。
她扶着墙，回了房间，房门带上时一只肥狗灵巧地挤了进去。
宁言书这才出来，轻手轻脚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拿胶布细细粘一遍，刷了牙洗了脸喷了点儿香水。
过对面去，门是早敞开的，老虎带着俩儿子列队欢迎，后头坐着个小姑娘，冲他扬起好看的笑。
宁言书过去一摊手：“药呢？”
她调皮：“也没见过自个把自个吃出胃疼的，你说内得有多难吃？？”
他嗯了声，当时认下了。
忽然念初凑过去，小鼻子嗅嗅，像是被熏着了，鼻梁皱出一条纹，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小宁哥：“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烟味？？”
这么个坦荡的男人，在这事上下意识的反应是想瞒，一是不想叫她对自己失望，二是不想叫她知道刚才的事。
所以，很快地反问：“有么？”
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叫小丫头更笃定，这丫肯定是背着他偷偷抽烟了。
心里哼哼，冲他翘嘴巴，把药扔他手里。
小宁爷手指刮刮眉梢，没吭声，把药给吞了。
这会儿念初也想明白了，说一不二的人，为什么要偷偷抽烟，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解不开的烦恼，唯有抽一支烟，发泄发泄。
她心疼，在被他抱到床上躺着的时候，半晌不做声，在思考着能让他好受些的方法——
于是，小手往下摸，特纯情地问着特涩情的话：“小宁哥，你想不想？”
小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以为是默认了，手掌软嘟嘟搭在他咬下，咬了咬唇。
男人自然想起了那天在浴室里的事，忙把那只小手拉上来，低语：“不用。”
她还不信，非要再摸摸。
本来没事的，被她这么一摸给摸出反应了……
小宁爷：“……”
小丫头嘻嘻笑，冲他吐舌头，这暗示忒明显，那次的记忆是刻在身体里的，很浓很浓的满足和快乐，叫人不得不想念。
但他没有，心里的苦闷不能说，把她抱住，有些凶：“你给我老实点！”
腰往后拉，生怕戳着她了，那小嘴巴又说出点什么刺激人的话。
***
也就抱着躺了躺，怕那头出事，宁言书一会儿就过来了，凑老太太门外听了一耳朵，里头安静，也没亮灯，估计是睡了。
好歹，今晚床边有个伴。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起床，是被床边的蠢狗吵醒的。
黄蛋蛋急急地抓着床单，表示人见人爱的黄蛋蛋宝宝饿啦！
老太太觉得这狗真是小家子气，跟主人一模一样，看不上眼，也不想搭理。
可这狗，不嫌她走得慢，它在前头哒哒哒地蹦跶，时不时回头等等她，还会绕回来，在她脚边等着。
秦筝觉得，自己怎么的也不能被只狗给比下去，还是只这么不上台面的狗！于是，咬着牙迈着腿想要走得更好。
跟自己比赛呢，墙也不愿意扶。
这狗，也是很不招人喜欢了，笑什么？用得着你表扬我？赶紧的给我起开，看见就烦！
秦筝嘴上不利索，话都说在心里，埋汰也在心里，面上不露出一星半点，就是要表现出一副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姿态，连埋汰对你都是隆恩了蠢狗！
黄蛋蛋偏偏觉得全世界都应该是很喜欢它的，愣是没看出老人家的态度，欢天喜地觉得自己昨儿能窝卧室了，特牛。
宁言书听见声响，转身开了个罐头，放在地上吹了声口哨。
这是开饭的口哨！！！！
黄蛋蛋哒哒哒跑过来，急哄哄地吃起来。
老太太一瞧，更是觉得小家子气。
再一瞧，小孙儿昨晚肯定睡得不踏实，头发都乱成了鸟窝，后脑勺那一块支棱着，在给她熬粥。
秦筝靠在门边看了又看，心里深深叹口气——
这个家，她谁都靠不上，唯有这一个，其实，她不想走。
***
宁言书去上班后，对门的小丫头滚着轮椅过来了，一点都不含蓄地自个开了门，冲老太太要她家黄蛋蛋。
秦筝正愁这蠢狗，见状，更是高冷地踢了踢狗屁股，让它赶紧走。
黄蛋蛋却觉得在这儿好，有罐头吃！自己独享两份宠爱，不用跟其他兄弟抢。
不愿意走，哼哼唧唧扒拉着老太太的裤脚。
秦筝气得大骂：“姑——滚！”
这么不客气，下了念初的脸。
小姑娘饱含威严地喊了黄蛋蛋一声，蠢狗也听出不对，一步三回头地过来了，念初拍拍腿，它嗖地爬上去窝住。
她载着它要回去，临走前对老太太说了一句：“您有气朝我撒，别折腾他，我在呢，绝不躲。”
真是够硬气的。
老太太被气了个半死不活，心想风水轮流转，连她都敢对自己大声了。
她们俩，一个偏瘫，一个坐轮椅，谁也没比谁好多少，念初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也没觉得老太太变得不好了她有多高兴，反而更希望她能永远是以前那个趾高气昂的小老太太。
“我知道，那个坏护工骂您推您，您是不想叫小宁哥操心才一直忍耐，您怕成为他的麻烦。您怕下一个还是会这样，不肯让他找别人，其实他也怕外头找的人照顾不好，可他没办法，他还得顾着医院的工作，也分一份心顾着我。您和我，谁也跑不掉，就算嘴上说着自个能行，其实也一直叫他操着心。”念初拍了一下急于讨好她的黄蛋蛋的肉屁股，叫它安静些，继续说，“我家里父母去得早，是个孤儿，幸好邻居奶奶将我收下，养育我长大，我家虽不富裕，但奶奶对我好，就算自己不吃也要紧着我的嘴，我长大后给奶奶养老送终，奶奶的教诲我记在心里，您从前，不该说我没家教，骂人不骂父母长辈，您不该骂我奶奶，小宁哥说凡事得换个角度去想。那么，如果有人骂您，我想，小宁哥是会为您豁出命去的，他敬您爱您，嘴上没提过，但他就是这么做的，我觉得，您欠我一声对不起。”
“当然，不指望您能说。让小宁哥摊上我这么个丫头，我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他，可我走也走了，逃也逃了，最终兜一圈，我俩还是在一块，他不嫌我，我就不负他。这话，我发了誓，不能改。”
秦筝眼瞪大，没想到这丫头敢在她跟前说这么一通，气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抖着，再也不想见这人。
念初把要说的说了，滚着轮椅出去，还给老太太把门带上。
一会儿，她跟小五打视频，把刚才的场面说了，小五嘴巴成了个O，说：“姐，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敢跟这位老太太硬刚的，哎陆子你见过吗？”
“没。”陆小勇从旁边探出个脑袋，手里还忙着剥坚果，大夫说了，吃坚果对豆丁儿好，“没见过，估计我爹妈都没见过。”
姚小五啧啧称奇，竖起大拇哥夸她姐：“您正经是个人才！”
“就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念初说。
“哎，这样对。”小五拍着肚皮，豆丁儿长大了，肚皮鼓出来一圈，顶在胸下，她时不时得顺顺，不然小家伙闹脾气，“姐，说出来挺好的，反正大家不是天天见，没必要憋着。老太太从前对你可太坏了，我早就跟我爹妈说过的，我们家站你这边儿。”
“就是……”小五说，“就是不知道小宁哥会不会生气……”
可奇怪的是，等宁言书回来，老太太没对他说今儿对面小丫头过来气她的事，念初也没提自己今儿到对面去讨狗的事，两人什么都没对他说。
南春碎碎念：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