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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放在心里的事7
在美国就因为着急没合眼，回来后撑着精神还找人打了一架，宁言书这一觉睡得十分沉，睡着了还揽着小丫头的腰，生怕她跑了。
这人，留了心病。
男人与女人在同一件事上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他哭过了，就不会允许自己再一次懦弱地哭泣。哭是最没用的，男子汉大丈夫，天塌下来一肩扛。
睡醒，他坐起来，眼里的血丝消退，人还很疲倦，但精神气已经回来了，帮念初揉着因为太长时间不动而发麻的腿脚，不顾她哇哇大叫哀求：“小宁哥轻点儿。”
把血脉揉开了揉散了，人端到自己面前，看着她：“我跟你说说这个事。”
这其中的事，沈书辞没详说，他知道，是留着让他自己告诉她。
在这一刻，他不是这丫头的小宁哥，而是宁大夫。
协和未来的第一把刀，宁言书。
“这儿。”他的长指从她后臀上一划，“大转子骨嵌在髋关节，你走路会疼是因为这里因为病变出现充血和积液，置换关节的话要在这儿划一道口子，创口暴露面积不会小，这样视野才会好，操作起来才更稳妥，相应的，术后风险也更大。”
“你怕不怕？”
念初点点头。
“那么还有一种方案，在这里。”他又在腿侧靠近胯骨的地方划了一道，“这里开个五六公分的口子，做髓心减压，这是惯用的手法，效果对于你这种程度会很好，片子我已经看过，回头再做几个检查，我想或许可以试试微创，经大粗隆单一入路双孔道减压植骨、加上结构性骨支撑，最大程度保留和恢复股骨头供血，这种微创手术的刀口只有1.5到3公分，术中出血小，有利于术后恢复。”
如果能这样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可念初不明白手术原理。她其实不会问，也不想听，她害怕血淋淋的手术室。
但宁言书没有让她逃，讲得更细致了些：“手术时会在你的股骨头内植入异体骨，这个微创手术的原理就是利用异体骨及其中的异种蛋白和异种脂肪等有机成分的抗原性，在股骨头内引起无菌性炎性反应。炎性细胞聚集的过程中会长入和带入毛细血管，并进一步形成毛细血管网，从而促使坏死区域的血运重建和骨再生。”
“这正是你需要的。”
“还有一个……”说到这里他踟蹰片刻，“手术后如果顺利，你需要有半年以上的时间不能负重。”
宁言书手握拳，当做股骨头，他说：“这里，需要给它恢复的时间，走路这样的负重运动对它不太好。”
“那怎么办？”念初软软地问。
“我认为，前三个月必须坐轮椅，丫头，好在你现在已经变得不爱到处蹦跶，喜欢待在家里，我没想过我会有一天无比庆幸这分开的三年你已经习惯了这种深居简出的日子，这样一来，手术后你不会觉得太难熬，在家玩玩狗上上网追追剧，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轮椅……念初心里咯噔一下，是抗拒的。
***
“三个月后，咱们就不需要轮椅了，那家伙也不能用太久，肌肉萎缩可不好弄，得复健好久，你还是要稍微动一动，那时候，就用拐杖分担重量。”
拐杖……念初也是抗拒的。
她揪着手指，实在没办法对出谋划策的宁言书露出感谢的笑脸，可在这件事上，她只能依赖他，她不懂这些东西，她都应该听他安排的。
“手术后……就不会疼了么？”她怯怯地。
前面的一番话已经快要说不下去，每一个字都是刀，割在宁言书心上，但他必须说，他得给她讲透彻了才行。
“这要看每个人的恢复情况，这项技术前后差不多二十年，百分之七十的效果是不错的，我相信你也不会例外。”
“还，还有吗？”念初问。
“恩。”宁言书嗓子发干，起来端了杯水，坐回来自己喝两口，也喂到她嘴边，念初就着他的手喝水，嘴唇湿润后没之前那么苍白。
“还有什么？”她问。
“可能需要进行髋关节和腿部的功能训练，因为骨坏死会限制活动角度，手术做完后你需要在专业复健师的指导下进行锻炼。”
“我现在好好的，和以前都一样。”念初指指自己的腿，她盘腿坐着，看着他，急切地想证明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宁言书双手攥着她的小腿将两腿拉直：“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做抱腿翘脚盘腿压腿的动作，高度尽量不要过中线。”
“小宁哥。”念初说，“三年前我病了，一开始我很胖很难看，我拼命减肥，我不想跟别人不一样，我做到了，我觉得走在路上，我和大家都是一样的，我想没人能看出我在生病……以后……我是不是就要一直这么特殊下去？我觉得这很残忍，我好后悔，我后悔这三年为什么要躲在家里，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话，我想去看看大海，我想去爬爬山，我想去外面多走走，以后，我什么都不能做了……”
“不是这样。”宁言书把她拉过来，将她抱在腿上，低声道，“手术后你的关节一开始没那么灵活，所以需要复健，抬脚蹬脚这些有助于血液循环和肌肉锻炼。等恢复好了，我保证别人看不出来你的小秘密。可是如果你不手术，走在路上一瘸一拐的，人人都要看你，因为你不积极治疗，有可能坏死的进展会比别人快很多，那么到最后，你还是依然要接受置换手术。别说你不要，这事不能任性，如果不置换，你疼的根本走不了路，骨头完全塌陷变形，就只能在床上瘫着，或者坐一辈子轮椅。”
“到时候，因为肌肉高度萎缩，或许你想选择重新站起来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念初垂下眼，久久不说话。
“在担心什么？”他亲吻她簌簌发颤的眼皮。
念初浅浅地摇摇头，她说不清楚，她就是从里到外抗拒这件事。
她害怕再住进医院，三年前，她也留了心病。
***
念初在宁言书心里那永远都是独一份，这若换做别人试试，远的不说，你就拿他平日里最疼的小五来说，换做小五要是有个病的痛的，敢墨迹一个试试，看小宁爷会不会把你打得屁滚尿流哭天抹地看着再也不敢了小宁哥你不要放弃我啊我一定乖乖听话！
还指望他这么劝着哄着连句大声话都不舍得说？
做梦吧您嘞！
之后几天，宁言书就这么医院和念初家来来去去，早交班他一贯是提前到的，换了住的地方，这就要从睡眠时间里抠路上的耗时，知道小丫头心情不好，胃口不好，他要是不在肯定糊弄过去，于是让霍青每天给送饭，也没说怎么回事。
霍爷一肚子问号，刚跟兄弟打听起来就被封住了嘴，小宁爷一句：“你什么都别问，到时候就会知道。”
叫霍爷挠心挠肺地痒痒。
于是饭送过去，坐在地上撸着小狗，对着坐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的念初突然福至心灵，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念初：“……”
霍青越想越觉得这说法靠谱，点点念初：“不然小二这么紧张干吗？连饭都舍不得你动手。”
“不是。”念初摇摇头。
“那是啥？卧槽你俩不能这样吊着我，透点给霍霍哥吧好妹妹！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念初张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最终，只有一句：“对不起，霍青哥。”
这哪儿就要这么严肃道歉了？霍青愣了愣，觉得事儿不会小。
从念初家出来，他去了汤静娴的琴行，他也跟念初学了一招，跟汤老师那儿交了学费说要学首曲子，不同的是汤静娴没收念初的钱倒是对他一毛不少，这倒也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见面，两人微信聊得也比以前多，过去了，开始上课，汤老师拿着根木条随时准备打手心，她对霍青比对其他人严格许多，有一点不好就要好好教训，看着霍青卖乖说疼，哄她，她下手就偷偷轻一些，这里头的事，只有两人知道。
霍爷也不是成天无所事事的闲人，虽然霍家小馆看着不大，但身后的产业不少，小霍爷忙里忙外的，忘记背指法了，这是最基本的，都上三节课了，换做别人第三节课已经开始背琴谱，就他还哆蕾咪分不清。
汤老师的木条往男人后背上抽了，收的时候没留神，划了他后颈一道红痕，这人看不到，她也能装傻糊弄过去，可不知怎么的很心疼，上手摸摸，说：“对不起啊霍青哥。”
霍青琢磨他兄弟的事呢，被这么一摸浑身骨头都软了，赶紧抓住作怪的小手一拉，这么一来，汤老师整个往前贴，前胸贴上了他的后背，女孩柔软馨香，直窜小霍爷心头。
这么一撞，赶紧撒开，站起来连声道歉，两人都红了脸，霍青一拍脑袋，解释：“我刚走神了，我觉得小二不对劲，念初也不对劲，肯定有事儿，要不你问问？你们女孩子好说话。”
汤静娴转着刚被他攥过的手腕，嘟囔：“我问她作什么，我现在都过去了……”
“不是……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嗨呀我也说不清楚，得。”小霍爷坐下来，“不问就不问吧。”
两手重新架在琴键上：“哎小娴你看我这样对不？哎哟怎么又打我？错了你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都说八百回了！你要是不想学赶紧混蛋！”
“别啊，说好了下课一起去打扫猫舍的！还是你想跟那个什么王老师两人去？嫌我碍你事了？”
“什么跟什么呀！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南春碎碎念：
今儿又是8000+的给力更新，补上昨天的了哈！我分了三章，请大家记住，南南每天都有一颗雄起的心！
备注：「微创经大粗隆单一入路双孔道减压植骨 + 结构性骨支撑」是由积水潭郭晓钟大夫首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