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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备无患
刘嬷嬷伺候郑皇后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深知，若是她此刻说‘是’，那么郑皇后必然会很高兴，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她是一个奴婢，奴婢是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的，奴婢要以主子的想法为想法，主子说‘是’，她才能跟着说‘是’，而不是在主子也疑惑不确定地时候给她答案，那样说对了自然是好，说错了，可免不了一个惑主的罪名。她一把年纪了，一想好好伺候皇后，二想寿终正寝。
郑皇后等了半响，没有得到刘嬷嬷的回答，一抬头，看出了她的为难。
盯着刘嬷嬷看了一会儿，郑皇后无奈地笑了，“你个奸滑的老奴！”就像刘嬷嬷懂得郑皇后的心思一样，郑皇后又何尝不了解刘嬷嬷呢？
“奴婢有罪。”刘嬷嬷很快就跪在了郑皇后跟前，正准备磕头谢罪呢，郑皇后摆了摆手，“行了，别和本宫玩儿这些虚的。本宫明白。”
虽然不论是朝臣，后宫嫔妃，还是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所有人都默默守着同一条规矩：不随意揣测圣意。因为圣意难测，不论猜得准还是不准，说了算的，从来不是猜测的那个人。有时候，猜得准猜不准都可能是同一个下场。因为这样，大多数人都选择装傻，但也不敢全傻，一个傻子，圣上留他何用呢？
郑皇后明白，刘嬷嬷不敢应她的话，正是因为她也揣测到了圣意。庆丰帝不想认下方谨言，那么嘟嘟，就只能跟着方谨言姓方了。即便他或许真的是慕容家的后代，但只要庆丰帝不肯承认，他就永远只能做个商人之后。
郑皇后叹了口气，“其实这样也好，最是无情帝王家。做个商户之子，也能平安富贵一生，还省了那许多的明争暗斗。”他们宫里是没有子嗣，便是有，恐怕能出生，能顺利长大的也不会很多。看前朝的那个史书就能知晓。
刘嬷嬷此刻能做的，就是点头。
话虽这样说，郑皇后终究还是喜欢嘟嘟的，也觉得亏欠了贤王，当初，是圣上造了杀孽，现在寻到了能补偿的人，她还是想替他们做些事的。钱财，方府看着是不缺的。郑皇后想了想方老爷被带到山庄之时的狼狈，转头吩咐刘嬷嬷，“你吩咐下去，负责本宫安全的暗一到暗二十，全都拨去方府。”
“娘娘？”
“照本宫的话做。”
“是。”
暗卫被派出去，这样的事，庆丰帝自然不可能不知晓，他和皇后身边的暗卫，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能以一敌十的好手。
听到这个消息好一会儿，庆丰帝点了点头，“按皇后说的办吧。朕身边的影卫，拨十个保护皇后。”庆丰帝不是不想多拨些人手，但他身边的暗卫数目也是有限的，作为一个帝王，首先，他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头，暗十七正和兄弟们抱怨山庄的厨子。
“不是我说，负责咱兄弟吃食的这厨子的手艺也太差劲了，简直难以下咽。”
“差劲？你以为给咱们做吃食的大厨是御厨不成？你脸是有多大啊？”暗十三白了他一眼，说道。
“其实，也不用御厨。切，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不明白。老子不白费口舌了。”在方府当差的时候，虽然睡的不大好，但是吃的，是真好。和睡不好比起来，暗十七更不能忍受吃不好。
众人正埋头用饭，一声哨音猛地响起，众人一听，立马放下碗筷，朝着哨音发出地集结。
暗一将哨子收好，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九人。他们二十人，是轮班保护皇后娘娘的，此刻行双的暗卫正在皇后娘娘周遭，这休班的，是行单的。
暗一看着身姿挺拔，面容肃穆的兄弟们，胸中涌起了一股子难耐的烦闷感，他们原来是保护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那是什么人？是皇上的原配之妻，是天下之母，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是他们的荣幸。可是今天开始，皇后娘娘，不要他们跟着了。将他们兄弟，全都拨给了一个商户。如此，他们这帮暗卫，甚至还比不上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些个普通的侍卫了。
但，他虽然替自己，替兄弟们不值，却也只能谨遵懿旨。
缓缓地，暗一将郑皇后的懿旨说出，在场的九人有八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只有暗十七，目露惊喜之色。在暗十七看来，去方府守着，等于餐餐都有好吃的。默默地，暗十七咽了咽口水。
暗五站了出来，“老大，一个商户人家而已，让咱们去，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依我看，赵统领手下的侍卫更合适一些。”
暗五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只有他们自己知晓，当初他们是有多艰难，多努力，才当上了暗卫，这突然被驱离皇后身边，那么这辈子，他们还有回宫的一天吗？
“皇后之命，我们除了谨遵，没有别途可走。”
“皇上那儿，咱们……”
暗九的话还没说完，暗一已经看向了他。皇上身边的暗卫，又可称影卫。影一他们，从来都高他们一头。这一头，他们只怕永远也超不过去了。
“你们以为，咱们的调拨，皇上会不知晓吗？遵懿旨，去收拾东西吧。”
暗一忍住了一句话没说，皇后娘娘身边，此刻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影卫在刚刚，已经接替了行双的暗卫。
暗三他们回去，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已经看到了暗二他们十人。
“你们？你们这会儿不是应该守在皇后娘娘身边吗？”
一阵沉默之后，暗六回了话，“娘娘身边，此刻已有影卫，用不着咱们了。”
暗十三他们刚才还以为，只有他们行单的被派去那个商户，现在看来，是他们二十个暗卫，一个都没落下。
见兄弟们瞬间都蔫了吧唧的，暗十七挠了挠头，“哎呀，你们别这样嘛，我跟你们说，咱们要去的那个方府，其实挺好的，那里大厨烧的菜特别地好吃。你们看，我才去待了几天，腰身都粗了一点。”
暗卫发胖，并不是什么好事。众人瞟了暗十七一眼，还是觉得，这家伙当初之所以能成为暗卫，不是凑了数的，就是走了后门的。
“大哥，我替你不值。”暗二避开了众人，走到了暗一身边。
再过不到三个月，就是一年一次的暗卫排名比试，一年里头只有这一天，暗卫有可能升级为影卫。而影卫，是能跟随在圣上身边的。暗二替暗一不值的同时，其实也是在为自己不值，他很有把握，今年就能升影卫的。这下子，近一年的努力全都成了空。也许不止近一年，自从成为暗卫之后，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在今天成了笑话。
暗一摇了摇头，“我们的命都是主子的，自然主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暗一想通地很快，就算皇后娘娘是胡来，才将他们全都派遣出去，那么难道，皇上也是昏君不成？既然皇上默认了皇后的做法，那么，那个商户，就一定不会是普通的商户。他们能做的，就是护紧了他们，等着最后的结果。
“大哥？”
“别说了，咱们得尽快出发。”
关静萱睡了一个回笼觉，错过了午膳时间，所以是和方谨言一块儿在屋子里头用的。到了晚膳的时候，关静萱和方谨言还和平时一般，到了外头大厅，和方老爷一块儿用。
“你们，来了？”方老爷看到他们，脸上明显闪过的是惊喜。
看到方老爷这样表现，关静萱突然就觉得，方老爷有些可怜。不是亲生的又如何，他待方谨言这么多年的好，都不是假的。
“爹，抱歉，中午的时候，是我睡过了头。”
“啊？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贪睡是正常的。快坐下，晚上我让他们加了菜。”其实不是加了菜，是方老爷以为他们不愿意和他同桌用饭，所以特别吩咐厨房做了两份，一份给他，一份给方谨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