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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名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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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那人影,心口抽搐着,“谢谢你,谢谢你……妈……”

    她还是站在那里,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像是对视,我却只剩泪眼,“对不起,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妈……”

    “葆四啊……”

    透过那烧起的烟雾好像是伸出了一只手,我闭上眼,哭的自己难以自控,“是我,妈,我来看你来了……”

    “葆四啊……”

    她一声声的叫着我的名字,明明离烧纸很近,这脸颊的凉意却犹如同数九寒冬。

    “妈……妈……”

    她叫着,我应着,感觉到她的手从我的脸庞移开,我徒劳的想要伸手抓住她,“别走!”

    一睁眼,却恍如置身于梦里。

    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大门无比的熟悉,是我家的大门,只是当年的油漆颜色还跟现在不同,连门神还有对子,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年代气息。

    像我家,却又不是我家现在的样子,这是哪里?抬脸,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空气中到处都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有雨点落到我的肩头,却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我伸出手,雨点细细的,直接穿过了我的手掌,溶

    进了湿润的泥土里。

    遮眼?

    猛然反应过来,她是给我遮眼了,但是,她想让我看的是什么?

    我呆呆的四处打量,曾经李雪家的位置,不论大门还是房子,都变样了,很简陋的感觉,只听着‘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出来的人让我更是诧异,他是……老崔?

    这人在我七八岁就死了啊,喝酒喝死的,后来他死了这房子才被李雪家买走的,怎么现在还能拎着个酒瓶子从门里出来!

    “崔爷爷!”

    我乍着胆儿喊了一声,那情形绝不亚于你突然看到一个死人从坟堆里蹦出来了!

    他没理我,一个人,摇摇晃晃的顺着土道就走远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还在发怔,是啊,遮眼,他不会知道我在的。村里的格局没变,只是这里的很多房子却跟记得的大不一样,到处都静悄悄的,只有沙沙的雨声,莫名其妙的四处看着,忽然听到眼前的大门里传出一记女人的,“啊……

    !”

    身上又是一记激灵,叫到很惨的样子。

    要进去吗,脚下刚抬,转脸,居然又看到了两个熟人,“陈爷爷李爷爷!”明明知道他们也听不到,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叫了一嗓子,他们两个没有撑伞,互相搀扶着走到我家门口,肩头还有头发都被小雨弄得有些微湿,本以为他们会和我擦肩而

    过,没想到,二人的脚步居然就在我家门口外停下来了。

    “老李啊,你听到没,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先出来,同时接生两个,够凤年喝一壶的了。”

    陈爷爷的脸侧了侧,冲着李爷爷忽然张口,李爷爷的嘴角却是抬起一丝笑意,“凤年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生婆,差不了的……”

    我看着这俩爷爷,周身却莫名一震,这个故事我听过,陈爷爷在我小时候跟我叙述过数次!

    木木的转脸,几乎是没在犹豫,穿着大门就跑了进去,很顺畅,大门与我来说,仿若无物!我家的房子没变,前院依稀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只是没有金刚,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响起,我顺着声音快速的跑到后院,房门口还站着二舅,是在我记忆中很年轻精神的二

    舅,此刻,他正搓着手,六神无主的在那来回踱步。

    “啊……啊!”

    屋子里女人的叫声还在时不时的传出,我来不及想太多,身体一躬,就冲了进去。

    “君儿啊……君儿……”后院的房子是有两个大屋,左面的屋里就是太姥的声音,我懵懂的进去,看见当年的太姥不停的叫着躺在炕上双眼紧闭的年轻女人,地上,还放着个红呼呼的不知道是血

    水还是什么水的盆子。

    那女人,我当然认识,就是我日后叫了二十多年的妈。

    “君儿,别吓你小姨姥啊,你睁眼,睁眼……妈呀……凤年啊,这咋没反应了啊……”

    太姥不停的拍着薛若君的脸,“你醒醒啊,醒醒啊……”

    “她没事。”

    我顺着太姥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姥姥,当年的她还是微胖的,抱着个孩子一脸的严肃,“若君不会有事的,只是这孩子,是个死胎……”

    “啥?!”

    太姥瞪圆了眼,‘倏地’就吸了口凉气。“之前你不是看了还说没事儿吗!”

    姥姥脸上的肌肉僵硬,随意的拿过一个单子把孩子一裹,“若君有多想要这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跟她说孩子死肚里了那她就得上吊,你想给她收尸啊。”太姥哆嗦着在那坐着,明显已经没主意了,“那咋整啊,现在若君都疼晕了,这要是醒了知道孩子没了该上吊不还得上吊啊,你大哥都说了啊,若君一生就只有一子,没孩

    子她会早亡的,薛凤年!你想想办法啊!”

    “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没办法就在……”

    “啊……啊!”

    隔壁房间又传出女人的叫声,太姥顾不得多说猛地从炕上起身,几步奔到另一个屋子,“翠儿啊!翠儿……凤年!你快来啊!翠儿要生了啊!”

    我懵懵的,看着炕上气若游丝的女人,连带着,还看了一眼被姥姥随意裹着放在一旁的孩子,顾不得多想,抬脚再次急匆的跟了过去。另一个屋子里,一个女人也是躺在炕上,头发整个都湿了,粘粘的,贴在她的前额,我一时的恍惚,感觉此刻的自己真的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个女人叫的嘴巴大大

    的张起,脸白如纸,脖子上都是凸起的大筋。

    太姥急的跺脚,“翠儿啊,慢慢的,下来就不疼了啊,你体格好,啥事儿都不带有的啊……”

    “若君……若君生了吗……啊!”女人疼着,还在问我日后那个妈的事儿,太姥抹了一把眼泪,“生是生了,就是孩子,孩子是死胎……这咋整啊,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