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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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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日, 门市部的销量果然实现了井喷式增长。

    清河鸭食品两个门市部的销售额都达到了历史高峰的两万多元,羽绒服更是一天就卖出了一千多件, 直接回笼资金四万多元。仅仅这一天, 三个门市部就卖出了九万多的货款。

    有了这个销量做保证,丁舜也不担心生产的羽绒服卖不出去了,将精力都投入到了厂子里, 争取多生产点羽绒服出来, 趁着这股东风多赚点。

    更巧的是天公作美,23日晚上突然刮起了呼啸的北风。寒风肆虐了一夜, 清晨, 大家推开窗户发现地面上一片雪白, 天空中还飘荡着轻盈的雪花。

    气温一下子跌到了零度以下, 寒潮来袭, 但该上班的还是要上班, 该上学的还是得上学。漂亮时尚的羊毛大衣就没那么保暖了,很多人都换上了厚厚的棉袄出门。

    这时候穿羽绒服的同志就成了上班路上最靓丽的风景线,相对时尚的设计, 轻盈质感良好, 在一众灰扑扑的棉袄中格外显眼, 最重要的是看起来似乎还挺暖和的。

    路明惠拎着包踏进报社, 解开围巾坐下, 旁边去年才进报社的小记者就凑了过来:“路主编,你今天就穿这个羽绒服出门, 不冷吗?”

    还不相信她的话啊?路明惠从口袋里抽出左手, 忽地抓住了小姑娘冰凉的手, 笑着问:“你说冷不冷?”

    小姑娘冰凉的小手像是触碰到了一个暖炉子,热乎乎的。她惊呆了:“路主编你的手真暖和, 这个羽绒服薄薄的,没想到这么暖和!”

    路明惠跟着笑了:“我也没想到下雪天穿这个衣服也这么暖和。”

    小姑娘是报社的同志,自然知道清河鸭的事迹,也想支持支持清河鸭,但她才工作一年多,工资还比不上路明惠这样的老同志,花三四十块钱去买一件羽绒服,对她来说还是贵了点。所以她一直在犹豫,但见路明惠穿的羽绒服不但好看,还真的保暖后,她又兴起了购买羽绒服的念头,打算下班的时候叫上交好的小姐妹一起去逛羽绒服门市部。

    这样的事情在省城的许多个角落里发生。

    羽绒服保暖这点还没深入人心,前两天卖出去的两千来件羽绒服主要是基于大家的爱国热情,大家觉得支持清河鸭的产品就是爱国,为边疆贡献一份力量,并不是对羽绒服这个新事物有多少真切的认同感。

    但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了买羽绒服的顾客们一个惊人之喜。保暖效果比棉袄还好,款式和布料又要好看得多,这样算下来三四十块也不算很贵了。

    有了他们的证实和带动,羽绒服门市部的销售再创新高,24号这天门市部直接一口气卖出了两千八百多件羽绒服。

    销量提了上来,但新的问题也出现了。

    周日这天,余思雅一到门市部,林红旗就来向她汇报:“余总,最近我们的羽绒服生意爆火,有时候顾客过来都要排队,耽误很长的时间。有不少顾客提议,让咱们再开一家门市部,这样住城西的顾客也不用跑老大远过来了,还能分流。丁厂长和叶总监也反应了这个问题。”

    余思雅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还有吗?”

    林红旗点头:“有,另外,咱们的运输也成了问题,这几天已经将仓库里的存货销得差不多了。厂子里的车子送援军物资去了,现在没车子很不方便,尤其是这两天下雪,羽绒服厂那边送货也成了个麻烦事。”

    这确实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余思雅轻轻颔首:“你跟省城运输公司联系一下,租两辆车,先将货补齐,必须保证三个门市部货物的正常供应。另外,交代丁厂长,去购买两辆新货车回来,资金问题找楚玉涛同志。”

    集团快速发展,只是先前的三辆旧车子完全不够用了,迟早得添新的。如今销量上来了,有了钱,余思雅也不想再大费周章地去到处找旧车子了,直接采购新车。

    林红旗记了下来:“好的。”

    “你去把叶梅叫上来。”余思雅又吩咐她。

    林红旗赶紧下楼,没一会儿叶梅就风风火火地跑了上来。

    大冬天的,她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余思雅招呼她坐下:“辛苦了,我跟你说说开分店的事。羽绒服分店不能开,但是可以选址开个清河鸭食品三门市部。”

    叶梅诧异地望着余思雅:”这…… 余总,这几天我们两个门市部的销售额加起来都比不过羽绒服门店,而且购买羽绒服的顾客实在是太多了,这个店快招呼不过来了,外面经常有人排队。”

    “我明白,”余思雅安抚地冲她笑了笑,“但羽绒服有很强的季节性,过完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买的人就少了,等到夏天几乎就没生意了。也就是说,羽绒服的旺季只有一个多月了,过了这段时间就不好卖了,现在开门市部,要选址,装修,整理,再到上货,就是再快也得半个月吧?开了也卖不了几天,这季节就过了,今年实在没这必要。”

    叶梅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到底有些不甘心:“可咱们现在生意这么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未免太可惜了。”

    一天几万的营业额,一个月流水得奔百万去了,不抓住真的是太可惜了。

    余思雅笑着说:“不可惜,羽绒服价格不便宜,目标客户人群目前就这些,再卖几天估计销售额就会渐渐回落,然后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区间。不过这几天咱们也要给顾客更好的购物体验,减少排队时间。这样吧,在门市部外搭个棚子,摆上羽绒服,店里卖,店外也可以卖,再多招几个售货员,尽量减少顾客排队等候的时间。等羽绒服的高峰期过了,正好食品三门市部也差不多能开业了,就让这批售货员直接去三门市部。”

    得亏现在还没有城管,在店门口支摊子也没人管,不然这招还真行不通。

    叶梅眼睛一亮:“余总,你这办法好,既解决了目前顾客太多,店太小忙不过来的问题,又能妥善安排职工。我这就去弄。”

    余思雅点头:“这批售货员也尽可能地招红云公社的知青吧,你一会儿跟李厂长沟通一下,让他尽快选好人安排进城,不过这批人要服从管理,有服务精神,愿意好好干活的那种,咱们清河鸭不养闲人,你再从旧店里选一名表现出众老员工到三门市部做店长。暂时就先这么安排吧,三门市部的选址由你去挑,挑好了给我过目,三个要求,一场地要大,只购不租;二距离目前的两个门市部距离要比较远,不能太近;三人流量要比较大。”

    叶梅记了下来,在脑海里琢磨哪片地区比较符合余思雅的要求。

    “不着急,你慢慢想,现在先去忙店里的事吧。”余思雅又说。选址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肯定要多跑几个地方,反复比较然后才能有初步的目标。

    叶梅也惦记着下面的生意,点点头拿着本子出去了。

    她走后,余思雅盯着报纸发了两分钟的呆,车队出发已经有四五天了,也不知道路上顺利于否,到了没?哎,这个没有手机,电话都是稀缺品的时代实在是太落后了,出个远门,联系都不方便,这出了门的车队就跟狂奔的野马一样,不回来那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并不算远,要是换了后世,各种基础建设完善,高速公路四通八达,这点距离,只需要一两天就能到达。

    但这会儿没有高速路,甚至连国道都很少,省与省之间的公路因为年久失修等原因不少破败不堪了,就更别提一路上要走不少的乡下泥土路。

    好在运气还不错,车队出发后,一直没遇上雨天,但一路还是走走停停,因为没有导航,怎么走,全靠地图指路,但地图更新肯定没那么及时,更没办法准确预测前方的路况,所以时不时地遇上前方堵塞,桥断了没法走,又折回去重新找路的情况。中途还有两辆车出了故障,不得不停下来修理,然后再继续赶路。

    如此种种原因,导致行车速度异常缓慢,四天才走了一千来公里。

    到了第五天,行至目的地还有一百多公里的时候,前方突然来了一辆拖拉机,挡在了车队前面,紧接着,两个抱着照相机的男人从拖拉机车斗里跳了下来,跑到打头的车子前用力挥手。

    潘永康盯着这些人看了几秒说:“冯主席,这些人好像是来找咱们的?”

    冯主席也看出来了:“难不成是军区派来接咱们的?不应该啊,他们也没穿军装,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推开车门,跳下车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两个抱着照相机的男人:“两位同志,你们好,你们这是?”

    为首年纪稍大些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冯主席:“你好,你就是清河鸭集团援军队伍的负责人吧?我是人民日报驻华南的记者岑子明,旁边这位是我同事段坤林。我们从报纸上看到了你们运送援军物资过来的消息,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两天了,总算等到了你们!”

    来头这么大,冯主席吓了一跳,扫了眼证件确认无误后还给了对方,然后跟对方握手,客客气气地说:“岑记者,段记者,你们好,我是辰山县养殖联合会主席兼清河鸭集团的党支部副书记冯成,两位同志辛苦了,让你们久等了。”

    “不辛苦,你们一路奔波最辛苦。”岑子明客套了一句,然后直接说明了来意,“冯主席,是这样的,此地距部队驻地还有两百多公里,我们想跟随你们的队伍,随车采访,你看行不行?”

    这也是他们之所以会在这条去往军区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两天之久的缘故。如果可以,岑子明甚至想提前跟车出发,从C市一直跟到军区这里,可以得到完整的新闻,可惜没提前得到消息。为了不错过车队,他们也不敢再往前走,只能在这条路上等着。

    听到这个消息,冯主席乐得差点合不拢嘴。人民日报跟车采访,这得是多长脸的事啊。当初省报、省电视台、电台的记者采访报道,就让他们红云公社、清河鸭扬名全省了,有了国家级媒体的采访报道,那他们清河鸭岂不是要在全国出名了?

    “我们这边当然没问题,只是这路不好走,我们车队条件比较艰苦,会不会太委屈两位记者同志了?”冯主席不好意思地说。

    岑子明摆手,笑呵呵地说:“不委屈,工农一家,你们走了一千多公里都不辛苦,咱们跟车走个两百公里算什么?”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冯主席立即回车安排,然后回来对岑子明两人道:“你们俩分别坐到第二辆车和第三辆车的副驾驶座吧,岑记者,你看行吗?”

    但岑子明不走寻常路,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我们坐车上,你看行吗?我坐第一辆车,段坤林坐最后一辆车。”这样能将车队的一切情况都收入眼底,也方便拍照采访,随时了解各种动向。

    冯主席自然没意见,只是:“太阳很大,中午特别晒人。”

    南方这边的气候跟C省完全不一样,C省现在是冬天,天气寒冷,南边虽然没盛夏那么热,但中午时分的阳光还是挺晒人的,他们一路由北向南,棉袄全脱了,如今就剩一件衬衣在身上,再往南,估计得穿背心去了。这么热的天一直呆在车顶那滋味可不好受。

    岑子明不在意:“没关系,要是热得受不了了,我们就下来歇会儿。你放心,我们不会逞强的。”

    好吧,他们坚持,冯主席也不再劝,邀请他们上车。

    但岑子明却说:“等等,让咱们先拍两张照片。”

    他们对着车队拍了照,这才上车。

    多了两个记者,车队的生活并无明显的不同,大家还是尽量赶路,遇到突发情况就停下来处理顺便休息一会儿。

    但到了当天晚上,他们这一路的好运似乎用光了。

    就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半夜突然劈里啪啦地下起了暴雨,惊醒了所有人。

    冯主席拿着手电筒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跑出来:“都检查一下,看看油布盖好没有,一定不能让雨水进了货车,快快快……”

    他拿着手电筒,快速地从车头跑到车尾,挨个车子检查了一遍,确认油布都盖好了,绑在车子上,风也吹不走后,才跑了回去。

    临时搭的帐篷里湿漉漉的,挤满了去检查车子回来的司机,又潮湿又有点凉。冯主席骂了一句娘,指挥司机们:“大家回车上,换身干燥的衣服,不要感冒了,注意车子上的动静,有事前后喊人。”

    司机们纷纷回到了车上,冯主席躲在帐篷里抽了一支烟,雨不见小,反而越下越密,很快就在地上汇聚成了浅浅的溪流,雨水顺着路边的低洼处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水汽。

    冯主席有些不安,过了半个小时又披上雨披打着手电筒挨个检查了一遍,岑子明赶紧打着伞举着相机跟了上去。

    雨下了半夜,车队的人也跟着折腾了半夜,都不敢睡,过一会儿去检查一遍货,唯恐这么大批物资被水浸泡了。这批货虽然外面有塑料包着,但要是都泡了水,谁知道还能放多久。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大雨总算停了,大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匆忙架起锅煮了点热乎乎的米粥,切了几根火腿肠进去,再撒点盐,然后就这么吃了。

    冯主席还热情地邀请岑子明和段坤林:“岑记者,段记者,你们尝尝,这就是咱们厂子里生产的火腿肠,这里面大半都是鸭肉,可香了,小孩子尤其喜欢。”

    岑子明和段坤林就是来采访清河鸭的,自然要了解对方生产的产品。因为清河鸭还没跨省卖到南方来,看到省报消息的时候,他们想买点清河鸭的产品尝尝也找不到地方买,这可是现成品尝的机会,两人接过饭盒盛了半饭盒,跟着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又冷又饿的原因,还是其他,别说,这火腿肠煮粥的味道还不错,挺香的,两人各自喝了大半饭盒,又啃了几块鸭脖子,又辣又够味,出了一身的汗,倒是挺过瘾的。

    吃过饭,继续上路。本来就不好走的路因为下了这么一场大雨变得更难走了,因为大雨使泥土地面变得松软,加之货车载的货物很多,压力大,没走多远,车轮就陷入了泥里。

    没办法,大家只好停下来,去老乡家借了锄头过来,挖硬点泥土或者石子将车轮陷下去的地方填平,在轮胎前方垫上了干谷草,然后十几个大男人用力推车,试图将车子推出泥淖。

    但车轮陷得太深,半个轮胎都陷入了泥浆里,根本推不动。

    附近的村民听到了消息,在村支书的带领下,纷纷过来帮忙,好几十个男同志一起使劲儿,才将车子推了出去。

    冯主席赶紧拿着烟盒去散烟感谢大家:“谢谢老乡们帮忙,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没你们帮忙,咱们这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

    “同志,你们这队伍是去军区的?”村支书识字,好奇地盯着十大车捂得严严实实的货物。

    冯主席笑着点头:“没错,咱们清河鸭是专门生产跟鸭子相关的食品的,这不,听说越南老是侵犯咱们的边疆,我们厂领导就决定要捐献一批物资。这车上都是要援军的物资,全是咱们清河鸭的火腿肠和鸭腿。”

    说着冯书记还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一根火腿肠和两只鸭腿递给村支书:“不好意思,老乡,咱们路上吃得都差不多了,没剩什么了,比较少,让你尝个味道,希望你别嫌弃。”

    村支书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哪能要你们的东西。这些都是应该做的,那些狗东西太坏了,经常来打咱们。”

    这边离边境只有几十公里远,不少村民都有亲戚在边境的村子里,听说了越方的种种恶行,甚至有亲戚朋友遭过难,对越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听说冯书记他们是来送援军物资的,那个热情:“这位同志,你们还没吃午饭吧?走,到咱们村子里去吃。”

    冯主席连忙拒绝:“谢谢老乡的好意,只是我们这出来好多天了,急着赶路,就不去了,下次有机会吧。”

    好吧,他们有任务在身,村支书也不好再留他们,便招呼了村里的青壮年:“去看看前面的路,将坑洼的地方都填平了,咱们送车队过去。”

    “好,送车队过去。”一群热情的村民拿着锄头去前方将水洼泥淖的地方填平。

    冯主席也赶紧带着司机同志们一起上去忙活。

    岑子明和段坤林一个拿着相机拍摄,一个到处采访百姓,记录下这段珍贵的画面。

    忙活了一刻钟,将前方几百米内的坑洼都填平后,车队继续上路。后面倒是没遇到过这次这么大的坑,但因为都是泥土路,车轮陷入泥里的情况时有发生,都得靠大家下车齐心协力地推过去,这极大地降低了行车的速度。

    这时候,冯主席忍不住感叹:“难怪余总喜欢修路呢,这路不好走啊,就是耽误事,这半天咱们才走了二三十公里吧?时间都浪费到了推车子上去了。”

    “余总?冯主席你口中的余总是?”岑子明好奇地问。自从知道清河鸭捐赠大批物资的时候,岑子明就很想了解这家单位的来历,但这会儿消息传递实在太慢了,清河鸭只是在C省名气大,出了省,全国其他地方可没怎么听过说这个单位。

    冯主席骄傲地说:“就是咱们清河鸭的创始人,三年多以前,她从银行贷款三百元,建起了咱们清河鸭养殖场。如今三年过去了,没要财政拨过一分款子,咱们清河鸭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上千人的集团,包括了养殖场、食品加工厂、饲料厂和羽绒服厂。厂子和门市部已经开去了省城,连省城的高市长都非常支持我们的工作。”

    余思雅挑冯主席来当这个车队负责人算是挑对了,他为人老辣,说起自家单位头头是道。

    岑子明听得更好奇了。短短三年时间,没有任何财政拨款就建这么大个厂子,如今还捐赠几十万的货,这个余总不简单啊。

    岑子明有些遗憾没能认识这位杰出人物:“你们余总怎么没跟车过来?”

    这么大的事,过来跟军区交接,多有面子的事,一报出来,那全国都出名了。

    然后他就听到冯主席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我们余总要上学,没那么多时间过来。”

    “等等,你说什么?你们集团的负责人,那位余总还是学生?那他多大年纪了?”岑子明吃惊地问道。

    冯主席自豪地说:“我们余总今年21岁了,在省大念书,担任校学生会的主席,而且还是……诶,沈跃同志,这里!”

    忽然,冯主席越过了岑子明,高高地挥舞着手臂,朝对面来人打招呼。

    岑子明回头就看到一辆绿色的军用敞篷吉普车开了过来,上面坐着好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

    到了跟前,车子停下,最高的那个男人跳下了车,眼睛望了过去,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冯主席了然地笑了笑说:“沈跃同志,你是在找余总吧?她要上学,还要忙厂子里的事情,没有过来。”

    岑子明明显看到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转瞬即逝,遂即说道:“冯书记你好,最近边境不大太平,昨晚又下了雨,军区派我们来接你们。”

    冯主席乐呵呵地说:“这样啊,辛苦你们了,你们来得正好,咱们的车子这一路一直陷进泥里,你们的车子开过来没事,那咱们开过去也没问题吧?”

    沈跃点头:“前面有坑洼的地方我们已经填了,你不用担心接下的路程。”

    “那就好,接下来的路程总算能快点了。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沈跃同志,你等等,余总让我给你捎了个包裹,在车上,我去拿啊。”冯主席热心地说道。

    沈跃有心想拒绝,想说先把公事办完,可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妻子了,接下来几个月恐怕也没机会见到妻子,这时候能拿到她送来的东西也是一种慰藉。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冯主席已经抱了一个比足球略大一些的包裹过来,塞到了沈跃手里。

    岑子明都被他们搞糊涂了,看看冯主席又看看沈跃:“这……你们余总跟这位沈……营长是亲戚吗?”

    冯主席一拍脑门:“哎呀,岑记者,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说吧,沈跃同志是我们余总的爱人。”

    什么?这位余总不但只有21岁,还是个女同志?

    岑子明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对清河鸭集团的了解还是少了点,正想问清楚,冯主席已经跟沈跃商量好,各自上了车,准备出发了。

    岑子明没办法,跑到了货车上,拉着冯主席说:“咱们坐车斗去,冯主席,咱们好好聊聊。”

    这沿途的新闻算什么,最大的新闻不就在这位冯主席身上吗?对清河鸭生出浓厚兴趣的岑子明只想拉着冯主席促膝长谈,将清河鸭了解个透透彻彻,无奈副驾驶座只能坐一人,只好委屈冯主席了。

    冯主席虽然觉得岑记者这要求奇怪了一点,但对方是客人,他还希望对方能好好报道他们清河鸭呢,自然没不答应的道理。

    冯主席跟着爬上了车斗,刚坐稳,岑记者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了采访本:“冯主席,跟我讲讲你们清河鸭的事吧。“

    风里传来了冯主席骄傲的声音:“咱们清河鸭能讲的太多了,简直就像戏本子写的……”

    这一路,冯主席从清河鸭的建立到壮大,每一步的发展,还有修路通电为高考学子公布信息,上了多少次省报电视台电台,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岑子明手里的笔就没停过,这个清河鸭果然像个宝藏一样,真是有挖不完的故事,能报道的点太多了,完全可以树立一个典型嘛!尤其是现在中央宣布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种带领全公社老百姓致富还不忘回馈乡里,仗义助军的乡村企业,简直是经济模范、道德典范。

    直到车子开到军区门口停下来,岑子明才意犹未尽地收了笔,跟着跳下车。

    收到了消息的邵主任跟在后勤部长的后面,一起出来迎接他们。

    他们一下车,后勤部长就带领所有人行了个整齐肃穆的军礼,然后热切地跟冯主席握了握手,激动地说:“清河鸭的同志们,谢谢你们,一路辛苦了!”

    冯主席跟着回了个军礼:“回首长,不辛苦,军民鱼水情,这是咱们应该做的。”

    岑子明拿着照相机拍下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余思雅说得没错,差不多一个星期后,清河鸭羽绒服的销量由最高峰时期的三千一百件慢慢回落,最后变成差不多一天销售一千多件后逐步稳定了下来。

    经过最初的手忙脚乱后,羽绒服门店终于步上了正轨,每天三四万的销售额也成为了集团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

    一切稳定下来后,余思雅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学业上,因为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她这个学生会会长,全校风云人物,如果考得太差那可说不过去。

    为了考个好成绩,除了周末去门市部查查工作的情况,余思雅整天都将时间消耗在了图书馆里复习功课。

    这一忙就忙到了12月30号,这天上午没课,余思雅早早去了图书馆复习查资料。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在背后轻轻戳了戳她的肩。

    余思雅回头看到许秘书站在背后吓了一跳。许秘书出现就没小事,她赶紧收拾好书包,跟着他出去,然后紧张地问道:“许秘书,是高市长找我吗?”

    许秘书含笑点头:“对,余总跟我走一趟吧,高市长在办公室里等你。”

    最近风平浪静的,余思雅挺好奇高市长为什么会找她,笑着应道:“好,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两人一起去了市政府。

    余思雅进去的时候发现高市长站在窗前,背对着她,挺拔的身影似乎有些颓丧,指间还夹着一支香烟,看起来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余思雅有些担忧,敲了敲门,微笑着说:“高市长,上午好。”

    高市长回头看到是她笑了一下,将手里吸了一半的烟捏灭了,然后将半截烟装回了烟盒里,大步走到桌子前坐下,对余思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今天又把小余同志你叫过来了,是有两个事想根你说。对了,听说你们羽绒服厂最近销量非常火爆,供不应求,恭喜啊!”

    余思雅感激地说:“这得多谢高市长你们这些领导的大力支持,不然咱们的发展没这么快。”

    高市长笑着摇头:“你这小同志谦虚了。我上次去你们门市部都没想到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局面,你们做得非常不错,这个速度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高市长今天请她来就是为了特意夸她吗?余思雅觉得有些奇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高市长过誉了,是这个时机好。”

    “时机再好也是人创造的,换了个迟钝的,哪怕有这么好的时机也抓不住。”高市长感概了一句,他心知肚明,这个所谓的时机都是余思雅提前布局好的,不然哪有这么巧,只能说这个姑娘做事就是有谋算,老练。

    简单地提了一嘴,高市长也没多说,笑眯眯地冲余思雅点了点下巴:“看看桌子上的东西!”

    余思雅早看到了,她面前摆了一份折叠好黑白套红版人民日报。人民日报面向全国发行,在本省的发行量远不及省报,只有比较重要的党政机关和学校部门有此报纸。像他们校学生会目前就没有人民日报。

    这份报纸日期是昨天的,头版是讲国家大事,余思雅扫了一眼,将报纸摊开,逐步往下看,翻到第二版的时候,她惊呆了。

    “C省一企业捐赠五十万物资援军”,配图是冯主席带着车队跟军区交接握手的照片。

    虽然这篇新闻报道不如省报的位置好,占据大半个版面,但也洋洋洒洒几千字,详细报道了清河鸭捐赠物资的过程,后面还简单地介绍了清河鸭的来历,并细数了清河鸭自成立以来所做过的公益事业,文章的末尾给予了清河鸭一句非常高的评价“良心企业,为国为民”!

    余思雅激动极了,捏着报纸的手都在颤抖:“没想到高市长你那天的一句戏言竟成了真,咱们清河鸭真的上了人民日报,在全国都出名了!”

    高市长也很高兴,他当时觉得清河鸭的行为值得全国表扬,但没想到人民日报回给予如此高的评价。有了这个报道,清河鸭如今在全国都出了名,这个牌子是真正有机会走出C省了。

    “有付出才会有收获,这是你们应得的,目前为止,清河鸭担当得起这句赞誉!”高市长肯定地说。